那天夜里,差点被黑瞎子拉住的时候想起来、黑瞎子的手搭在他手边桌子上的时候想起来……只要黑瞎子一接近他,他就无法自抑地想起来,甚至仅仅是不经意看到自己的手,也会想起来。

他摊开手掌,静静审视了片刻,不自觉地出起神来:真的如此厌恶吗?那就相互避一避好了,用不着勉强。

想想也是怪了,前面十几年的光景,都没有机会在应酬的场合上遇着黑瞎子,这阵子竟然频频赶巧,多少回都险些碰见——

得了,热乎劲全是放放就冷掉。

解家大事小情桩桩件件,他一秒钟也耽搁不起,心思合该摆在正道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俩月了,可给黑瞎子忙活坏了。

他还从未遭遇过这样里外不是人的尴尬:解家小孩不待见他了不说,连自己铺子内的伙计都对他没有好脸色——明着不敢闹,但解当家不来,他们就知道黑爷没去跟人家道歉,又气又急:黑爷不在乎,但他们在乎呀!打心底里头不愿意被解当家抛弃。

伙计们私下商量着,偷偷摸摸地溜去解家寻过几回,想为自己代言说说好话,可惜没一次成功的:也不清楚是解当家不见还是实在太忙,次次都在门口被告知当家不在,简单粗暴地挡了回来。

最令人发慌的是,连解知那小子也不和他们玩了!以前还没觉得,热热闹闹了一段时间,现在各回各位人走茶凉,怎么待着怎么难受——难受还没辙,只能全怪在他们爷的头上,哪会有什么好气?不能明目张胆地嚷嚷,就横眉冷对呗!

黑瞎子一开始还感到不解:他们就那么亲近解当家?才接触了多长时间啊,至于的么?要说别人的优待,那些伙计也见得多——平常总有人试图收买他的伙计,却没见谁找到过突破口。

尤其解雨臣走之前还刚训过人,厉害着呢……

黑瞎子得空把那个挨了解当家训的伙计叫到跟前,问他怕不怕解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