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知道,黑瞎子绝对不能陪着他一起进山下斗,他们必须得在众人的视线中尽快分开,才是最保险的方案。所以黑瞎子说要走,他便没留,目送着人往门口去。

原本黑瞎子的手都搭上了门把手,一回头,看见解雨臣的神情,又重新返了回来,手掌贴着小孩的面颊,指尖在眼尾抚摸:“你这么恋恋不舍地瞅着我,我都走不动了。”

解雨臣垂下眼眸,心里有许多话想嘱咐:

他明白,黑瞎子肯定是不眠不休了好几天,才能先一步把东西拿出来,于是就想劝人好好休息;可他也明白,没有那样的条件允许黑瞎子休息。

他明白,黑瞎子不能待在村子里,出了这道房门就会入山,山中阴寒,对伤口不利,于是就想劝人找个舒服的地方停留;可他也明白,没有舒服的地方能供黑瞎子停留。

解雨臣一句句挑拣着,却发现那些话全没有用处,最后只是咬着唇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避开肩胛的伤口,很紧很紧的抱了下:

“我马上,马上就去。”

蛮简单的几个字,远比黑瞎子听过的所有的花哨的、矫饰的词都甜美,贴着耳膜滑进去,附着血脉的纹路蜿蜒流转,盘绕骨骼,直至熨帖地包覆掉整颗心脏。

“不着急,慢慢来。”黑瞎子偏头在他的侧脸亲了亲。

解雨臣放开手,站到门口拉开门,低着头不再看他。黑瞎子勾着笑走了出去。

解雨臣合上门,靠着门板等内心的沸腾渐渐冷却下去,复拉开门,通知外面的伙计准备,三十分钟后出发。

这批人都是老手,训练有素,队伍的行进速度极快。等到了指定的位置,一部分人扎营,解雨臣就直接带了另一部分人去开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