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却又有些感叹儿子就这么长大了,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呸呸呸!失落个屁!这小子这么大块头走了还给自己腾地方呢!只是这臭小子说走就走,忘了他还要给老子捶腿的么?!!狗儿子见色忘爹!!

但是很快,戚容越来越觉得不对,若是小孩子害羞,三两天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大家都是男人,他跟自己总羞个什么劲儿?!可是自那以后,谷子偏偏见到他就躲,躲不了的情况下也是尽量和自己保持距离,原来巴不得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为根本不敢正眼瞧自己,甚至自己叫他给自己按肩捶腿多数情况下都会找借口推辞,可以说是很过分了!!气的戚容只想骂一腔父爱喂了狗!儿大不中留!!

谷子不知第几次把饭菜给他盛上来便一刻不想多待地离开时,戚容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摔了筷子,推翻了饭菜,挑衅地看着谷子。

谷子见此情景,先是道了声歉,然后默默把地上的饭菜收拾掉,低头对戚容恭敬道:“我重新去给爹做。”

戚容却一把揪了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跟前,逼着他直视自己,阴沉道:“你最近发什么神经?!你要不想伺候老子了就直说,老子也不稀罕!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我也可以饶你一条小命!你直接滚就是了!整日摆出一副不想看见老子的死样子膈应谁呢?!”

谷子先是愣了愣,然后乌黑的眼睛里很快蓄上了水汽,露出恳求之色:“谷子绝对不想离开爹!谷子愿意永远伺候爹,爹别让我走。”

戚容看见他的泪花,火焰灭了几分,却还是没好气地说:“那你最近突然犯什么病?!摆明了一副不想看见我的样子?!这点你休想否认,当你老子我傻的么?!”

谷子眼中漫上痛苦之色,却还是偏头不敢看戚容,小声辩解道:“谷子绝对没有不想看见爹爹谷子只是只是”

戚容不耐:“只是个屁?!”

谷子眼泪开始哗啦啦地掉,哽咽着道:“爹,我以后不会了,这一段时间我就是生病有点不舒服真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戚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好像不值钱的眼泪,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有些别扭地道:“生病了你跟老子说不就行了?哭个屁?!搞得好像老子欺负你似的?!你是我儿子,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妈的,你这狗儿子怎么比老子还不讲道理?”

谷子揪着戚容的衣角,可怜巴巴道:“爹没有欺负谷子,都是谷子不好,都是谷子的错,爹想怎么说我都行只是别讨厌我好不好?”

戚容故作不耐道:“少给我来这套,小孩子家就是麻烦!你要生病了就赶紧治病!省的整日半死不活的在我眼前闹心!”

谷子低头应是,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眸中难以抑制的苦涩。

7

谷子站在门外,脸上泛着红晕,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戚容却在屋内等的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叫道:“儿子哟!你死了么??!水都要凉了!赶紧进来给老子搓搓背!!”

谷子摸了摸发烫的脸,一咬牙,推门而入。

眼入眼帘的是中央一只大木桶,水汽氤氲中,熟悉的眉眼隐没在水汽中,只能隐约看见靠在木桶边半截赤l裸的肩膀和漆黑的长发。

谷子喉头紧涩,咽了下口水,尽力平静自己慌乱的心跳,却毫无用处,他耳边仿佛都能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他缓缓走近木桶,戚容的脸渐渐从水汽中清晰出来,平日里再阴鸷刻薄不过的表情此刻似乎被氤氲的水汽柔和了,眼睛微微闭着,被晕湿的睫毛越发显得黑漆漆,眼角狭长,唇色水红,竟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撩人。

谷子屏住了呼吸,心跳却越来越快,让他几乎要担心戚容可能会听见这心跳声。

戚容感觉到他的靠近,脸上柔和的神情瞬间破功,暴露出本来面目,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谷子,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嫌弃,嘴上更是毫不客气:“你是聋了还是半路上死了一次?!这么磨磨唧唧的?!老子等你等得都要睡着了!!”

谷子低着头,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戚容,小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老子还当鬼干嘛?!”戚容瞥了他一眼,哼道,“傻站着干嘛?靠近点啊!你要靠意念给老子搓背么??!”

谷子含糊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行至戚容背后,一抬眼,是垂至水底的漆黑长发,还有半截圆润白皙肩头,黑白鲜明,愈发显青丝如墨肤白若雪,眼前景象太过绮丽,谷子只觉得口中越发干涩,喉结微动。

戚容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却又有些感叹儿子就这么长大了,不知怎的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