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见了这场景,只是暗地里摇头,家中人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全是眼中含泪,那几位少爷更是急切,毕竟如今的生活,全是作总理的老爷子带来的,一旦他不在了,这种好日子眼见就会消失。

这样的各种举措并没能救了金铨,他面色惨白如纸,两眼瞪得极大,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口中“荷荷”一阵,胸脯向下一塌陷,竟然就这样去了。

金太太扑到他身上一阵痛哭,众人也是又捶胸又顿足地哭了起来,清秋想起刚开始时金铨的样子,也不免掉了几滴眼泪,但心中哀叹的只有一件事,真正的由盛转衰开始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金家的几个公子哥,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连总理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上报过去,办个丧事,更是务求热闹排场,浑然不顾如今的家境,已经只是空有外表了。

家中的仆人也都暗暗觉得惶恐,一面腹诽这些少爷小姐,一面又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担忧。

梅丽和清秋服丧期间,也悄悄地和清秋商量过这些事,她这个娇娇小姐,倒是比自己那些哥哥们更明白事理、也更愿意努力奋斗些:“清秋姐,你说我们家,之后该怎么办呢?”

清秋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说:“只能是顺其自然罢了。”她看着梅丽的小脸,又不忍心她被这样的家庭耽误,便继续道,“若是你还有其他的打算,也可以早点做,毕竟,山雨欲来风满楼。”

梅丽中文学得不好,不过这句诗的意思还是懂的,瞬间一股愁绪袭上心头。

金铨出殡的日子,自然亲朋好友都要到场,清秋披麻戴孝,忽然看见白秀珠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站在一边,不一会儿走了过来,沉默了半晌,方轻轻说了声:“节哀。”

这对于秀珠来说,不啻于最大的善意了,清秋自然领了她这份情,正巧这时清秋的母亲冷太太也到了,清秋便和秀珠走出去说话。

两人生怕叫旁人看见了又惹出不知多少是非,便走到一处偏僻角落,秀珠看了眼清秋的肚子,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清秋也一点都不含糊:“我是打算离婚的。”

秀珠点了点头:“实话告诉你,我之后要做的事情,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好处。”她冷笑道,“金燕西这样的人,没什么好稀奇的,我若是想要,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个可以拿来,只是人家这样玩弄了我的感情,又把我一下撇开,我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说着将头一甩,那满头的鬈发便像云朵一般抖动。

清秋因为这话涉及到了自己,便不方便说什么,只是道:“你想做什么,我是不反对的,只是得让我平平安安地带着我这孩子离开这里。”

秀珠轻轻哼了一声:“废话!要不然,我今天找你来说些什么!”

清秋微微一笑:“那么我们是达成了协议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见梅丽寻了来,原来梅丽知道自己七哥那一段公案,看到清秋和秀珠出去了,生怕她们俩在今天这样的事情上,再闹出些什么来,于是赶忙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