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除了浮士德，竟从未了解过人类。

他只能抹下面子出去问。

精灵族说，给他一袋金币；

路过的狐妖说，给他永驻容颜的魔药；

哥布林族觉得，小蛇需要自己的一套房子；

人马族是梅菲斯特能找到的最有人味儿的物种，他们觉得应该给这孩子自由。“是你关着他的嘛，你怎么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出去环游世界。”

但梅菲斯特觉得不够。财富、青春、空间、自由，都是全知全能的魔女抬手打个响指就能解决的问题，都缺乏仪式感。怎么着也要是心头血那种级别的………嘶，想到这个左边胸口就一阵疼。

他们之间还需要爱情灵药吗？哪怕是多疑的自己，时至今日也只能全心全意相信浮士德的爱情，哪怕最后真的缘分尽了，自己一个人在魔女小屋老去，回想起来这些日子也觉得一生无怨无悔。

啊当然了，背叛自己的浮士德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撕碎熬成汤药倒在门口的蔷薇篱里。

仔细想想，有什么是难以购买的、无可复制的、对浮士德来说极其重要的？

他喜欢什么？

想来想去除了“自己”竟没有第二个答案。气急败坏的魔女揪着头发蹲在水池边无能狂怒，他真的想用傀儡术命令浮士德讲出来再让他失忆。“难懂的小鬼头可恶啊啊———”

“我不难懂。”

诶？

扭头就看见高高大大一只蛇站在身后，吓得梅菲斯特差点滚进小溪里，直接抠下来一把带着土的蛇莓。

“我找了你好久。”梅菲斯特啧了一声，他心一横准备来硬的，捏颗蛇莓在水里涮涮，塞进浮士德嘴里碾碎在他门牙上，“太阳很大，你很晕，你吃了我的蛇莓，你是我的傀儡——” 魔女的指甲在浮士德前额比划了几个复杂的图案。

“我是你的傀儡。”梅菲斯特听到这句施术成功的回答，满脸阴险的笑容。

“我是你的傀儡，梅菲斯特哥哥。”浮士德笑着握住梅菲斯特的手，牵到嘴边亲了一下掌心，魔女阴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你、你为什么没用可恶我的魔法怎么失灵了该死啊啊啊啊——！！”

“因为爱情灵药的副作用。”

爱 情 灵 药

这四个字从浮士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魔女觉得天塌了不过如此，他的威严他的矜持全都瞬间扫地，浮士德居然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可恶、该死的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吗———火焰在狂躁的魔女手中聚集，他时隔几年再一次起了对浮士德的杀心，脸羞得通红，结结巴巴连咒语都念不顺，浮士德向前膝行两步把魔女拉进自己怀里，也不敢抱他，怕梅菲斯特气急了下手没轻重。

“爱情灵药的副作用，倘若下药给已经爱上你的人，就没用了，连带你的魔法从此都对这个人失效。”浮士德小心地蹭蹭梅菲斯特脸颊。

“我这个月才读到这本魔法书的。”而后想起来魔女那天胸口的伤，给自己吃的药，第二天穿成那个漂亮样子……一切都联成环。“你给我下药那天，不，更早，我就先喜欢上你了。”浮士德阖上眼贴着魔女不再冒出烈焰的掌心，不睁眼看他，省的羞怯神色给人看见了梅菲斯特又要窝火。

梅菲斯特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动手打他理亏，现在就觉得那一次心头血采得真是又疼又不值。“等一下……这个知识，哪本书上的？！我不记得我有读过‘连带你的魔法从此都对这个人失效’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