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立马被冲散了,在我被湖水吞没的一刹那,闷油瓶死死地抓住了我。他把我抱得死紧,我也用尽力气抓住他,我们两个在水里像是黏在一起下锅的饺子,被水冲得翻了好几圈,我已经头晕眼花,肺里再度缺氧,感觉就要交代在这了。

最近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我肯定忌讳水。这湖也着实不一般,上一秒还是平静无波,下一秒就掀起风浪。冰冷的湖水真切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也可以肯定此时此刻并不是幻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止,我能做的就是继续抓紧闷油瓶,此时此刻他可真是我跟世界的唯一联系了。

在我肺里空气再一次告急的时候,激流中,闷油瓶一把抓住了什么,将我们固定了下来,接着,我们的头很快露出了水面。

我开始剧烈咳嗽,闷油瓶的两只手中一只抓着让我们可以固定下来的东西,另一只手卡着我,也有些急切地贴过来,和我的头抵着,问道:“你怎么样?”

我看着他的刘海果真被水冲过就挂下来,却一时笑不出来,“还没死。”

我调整了下位置,努力让他不那么费力,转头去找胖子他们,隐约看到不远处胖子也抱住了个什么东西,正在大口呼吸。小张哥和张海客我一时没有找到。

再四下看看,简直无法相信我看到的景象。

湖水好似“消失”了大半,湖中露出了许许多多的石头柱子,我们跟胖子抱住的就是柱子,就像我们之前在石头城中心圆台那看到的一样,只是粗细不太一样。

我一时竟然无法分辨出,究竟是湖水一下子倾泻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这些石柱从湖底升了上来。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刚要朝胖子喊一声,就看到了更奇异的变化,我们当下所依赖的光源,主要来自湖岸边那些发光的植物,而那些植物,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爆裂开来,那些像是穗子一样的部分,一下子变成球状,鼓起,然后就像被针扎到的气球,全部炸开,喷洒出同样泛着微光的粉末。

风在下一个瞬间,就将那种粉末带到了我们跟前,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可当眼前被粉末的微光笼罩的时候,我看到整个溶洞变得五光十色。

我感到整个人一下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周围的光变得更加刺目,恍惚间所在的溶洞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看到湖水消失了,阳光大片大片地倾洒下来,耳边传来喧闹的不知是虫鸣还是鸟鸣,然后我看到了一座城。

很像是我们之前路过的石头城,但它更有生气,绿色的藤蔓从山壁上生长下来,上面开着各色的花。石头城中的人们也全都“复活”,他们穿梭在石头城中,各自忙碌着。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与那种蛇毒带给我的幻境极其相似。可能是刚刚的植物粉末,这种粉末里包含了某些关于这座城和山洞的记忆。

耳边渐渐安静下来,胖子的呼喊声,湖水的翻涌声,都消失了,我感到我已经走进了幻境中的世界。这不知是多少年前,这里与世隔绝,桃花源一般,虽然没有桃林,但看起来是一片祥和安逸。

接下来我所看到的景象,既包括那种植物粉末带来的幻境,也可能包含了我的许多想象,但它们结合在一起,最终拼凑出了一个我脑海中的“真相”。

与蛇毒幻境不同的是,在这里,时间不是与外界同速的,我更像是在读取某个人的记忆,这段记忆是经过整理的,也带着情感,有详也有略。我将从这段拥有这段记忆的人,或是什么的视角,来记录我接下来看到的一切。

这段记忆似乎是从一个人小时候开始的,幻境中周遭的一切都相对模糊,但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却很清楚,我猜测这段记忆就是来自这个孩子。

孩子似乎是个孤儿,我没有看到他与任何成年人有类似父母亲与孩子之间的互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包括独自摸索学习如何雕刻石像。石头城里的人们每天都会雕刻石像,平常得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与闷油瓶之前讲的传说如出一辙。而这个孩子时常独自坐在石头城边的山崖上,望着远处山谷中的日升月落,用他很小的手,去雕刻一块块甚至比他还要高大的石头。

孩子显然是有一定天赋的,渐渐的,孩子长大了一些,变成了一个少年,他雕刻石像的技艺也越来越精湛。石头城中的人们注意到了他和他所雕刻的石像,人们开始关注他,还将他雕刻出的石像供奉在石头城中心的圆台,那个用来和神明沟通的地方。

少年从此便开始专注一项“工作”,就是雕刻石头城中心圆台上的石柱。从我们之前在石柱那探查的结果来看,石柱是用来记载石头城历史和很多核心信息的,少年能够去雕刻石柱,说明他在石头城中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地位,甚至时常有人过来向他顶礼膜拜一般。

几个人立马被冲散了,在我被湖水吞没的一刹那,闷油瓶死死地抓住了我。他把我抱得死紧,我也用尽力气抓住他,我们两个在水里像是黏在一起下锅的饺子,被水冲得翻了好几圈,我已经头晕眼花,肺里再度缺氧,感觉就要交代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