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呢。”周九良正在气头上,可他也不敢对张云雷有大动作,只绕过他一把拽过木楞的孟鹤堂说:“他从三岁起就不是你们张家人了,吃着我周家饭长大的跟你们张家早没关系了。这人是我的,我必须得带走。你别跟我这儿瞪眼,生意要不想做趁早说,那一船的茶还没靠岸呢,这一句话的功夫,直接划回去还给你省事儿。”

张云雷都快要气疯了。他知道当年周孟氏是利用了什么手段才强行从母亲那里把孟鹤堂过继走的,如今周九良更不要脸,明抢。

☆、14

孟鹤堂一路叫周九良从里头拖着往外走,张云雷没能拦下来。一来是那船货的事儿确实是关系重大,周九良这是戳着他软肋威胁他,他不敢拿张家的生意做赌注,就为这事儿胡乱断了好不容易打开的官道那也太不划算了。二来则是凌辰在旁边劝着,说孟鹤堂那么大个人了不至于治不住周九良,加之那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儿,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人面对面说开了更好。

就这么,张云雷衡量着利弊又听了劝把人放走了,孟鹤堂这一路出去,手腕子几乎都快被周九良捏断了,这阵痛楚明明白白在告诉他,软软的团子真的长大了,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好声好气温柔备至,不是他没力气没脾气,而是他都在把最好的给他。可如今他的心思变了,他的喜欢不仅是将他当做哥哥,说不定,他从来就没把他当哥哥。

毕竟从小到大,他一声哥哥都没叫过。

当铺的外头,两排八个保镖将大门死死守着,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直到周九良把人推上了大安车跑开了,保镖才终于从当铺门前撤了干净。车上,周九良黑脸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孟鹤堂弄不清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敢贸然开口,这一路实在也不是很远,孟鹤堂只觉得自个儿心都没定下,就让周九良拖下了车。

周府里头,任谁都看出小少爷今天不大高兴,他步子又大又快,后头跟着的孟鹤堂老打趔趄完全跟不上他,可他也不顾,只是一味将他往前拖,直到进了屋子,砰一声关了门,里头再没了动静。

关了门的屋子显得有些暗,孟鹤堂往日里的自在全都没了,他看着周九良站在门前背着光,脸上的情绪似乎是更黑了。这么多年,他们俩人之间就是再有争吵也绝对不会拖过一个晚上,两个人同床共枕说开了,就是有再大的不如意都能烟消云散。

可如今周九良长大了,心思也变了,他对他的喜欢过了界了。

“我不是叫人告诉你今天不许出门儿吗?”默了半晌的周九良突然说话了,他离开门边一步步走近孟鹤堂,孟鹤堂却不知为什么跟着退了一步,正撞在桌沿上。桌上的茶具被撞出咣当的一声,周九良见他躲自己,心里更不好受,皱眉问他:“你躲什么?”

“我,我没……没躲。”孟鹤堂故作镇定坐下来,说:“你一个人出门儿我不放心,想着你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所以就找你去了。”

“找我找到张家当铺去了?”周九良说着,突然笑了声:“我带八个保镖出门儿你不知道吗?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吹牛你都不会吹。”

孟鹤堂也是觉得自己太不会说谎了,干脆一咬牙,也把话挑明了:“宝儿,我知道昨儿晚上你脑子热,这事儿是我不好,是我把你顾得太近了。以后各睡各的,我叫人给你多备个枕头,你搂着睡习惯了也就好了,不会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