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站在房间门口深吸了几口气,踟蹰许久,还是下不了决心去面对那个对自己怀着异样心思、又阴差阳错间跟自己有了过分亲密关系的弟弟,长叹一口气,转身去找聂桢来查看聂怀桑现在的身体状况。

聂明玦心中苦笑不已。如今怀桑跟他就像两团越绕越紧、纠缠不清的线。他明明想要怒斥怀桑生出那种不该生出的心思,可一想到一向有些怯懦的弟弟在不为人知之时,为了解决他刀灵的困扰都牺牲了些什么,他就被巨大的震撼和心痛淹没,千头万绪堵在心间,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昨晚那一出之后,他愈发没有立场来指责聂怀桑。现下是他极大地对不起聂怀桑才对。

聂明玦实在不知道待在聂怀桑身边要说什么,愣是在门口拖到聂桢出来,揪着聂桢的袖子把人拉到一边,询问聂怀桑的状况。在得知聂怀桑身上的外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之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的罪孽稍稍轻了一些。

“宗主,二公子身上的外伤虽然严重,但老朽这点治疗的医术还是有的,保管给治得妥妥当当,半点后遗症不留,可他金丹的问题实在棘手。这戾气原就是他从你体内吸去的,这种不属于自身的杀伐之气长时间停留在身体里,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把这戾气解决掉之前,二公子的金丹和一身灵力就算是废了,根本无法使用。”聂桢皱着眉道。

“……我知道了。”聂明玦沉声道。

聂桢等了一会儿,见聂明玦还站在他面前,半点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诧异道:“不进去看看?”

“我……”聂明玦难得优柔寡断了起来,心中实是焦灼无比,想要亲自去守着怀桑,却又被恐惧和羞愧拖住了步伐。他真的无颜去见那张从前熟悉无比、现下却又陌生无比的清秀面庞。

思来想去半天,聂明玦还是选择了逃避,在心里拼命嫌弃自己是个懦夫,却终是鼓不起勇气去处理这复杂过头的情况。他细细地盯着人熬了药、烧了清粥小菜,目送门生把这些东西送进去,稍后又将空的药碗和还剩一半的粥端出来,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怀桑怎么才吃了这么点东西。他都一天没有进食了!聂明玦心中不满。犹豫半晌仍是担心不已,聂明玦终于视死如归地朝房门走去。

房间蓦地熄了灯。突如其来的黑暗止住了聂明玦往里走的步伐。怀桑睡了?他如蒙大赦,大步逃去了客房。

聂明玦把聂怀桑抱进了家主寝室,自己的床被聂怀桑占了,自然得另找地方睡觉。其实他自己的寝室面积不小,除了平日自己住的内间有床外,隔着一道古朴屏风的外间也有一张颇宽阔的卧榻,睡觉是绝对没问题的。可聂明玦现下哪敢睡在跟聂怀桑一屏之隔的地方,难得怂包地找了间客房住,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躺在床上尝试入眠,聂明玦眼前一会儿出现年幼的聂怀桑抱着他的大腿撒娇的模样,一会儿看到少年时期的聂怀桑在校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泪眼汪汪,一会儿又见聂怀桑看着被他烧毁的古玩珍宝呆若木鸡,一会儿恍然忆起聂怀桑被他压在身下时眼眶泛红、两/腿/大/开/的媚态,整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