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摸了两下,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这兔子是谁养的。含光君,蓝忘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是魏无羡在姑苏求学时期送了蓝忘机两只兔子,蓝忘机便将它们养了起来,结果越生越多,在后山跑着一大群?

他在心里兴致勃勃地回味上辈子听来的八卦,弯腰把另一只兔子也抱起来,一起揣在怀里,往后山找去。

既然有两只兔子跑到这里了,兔群离这边肯定不远。果不其然,往里走了没几步,聂怀桑就看到了茵茵绿草上滚来滚去的一堆白色毛球。

“哇——”聂怀桑惊叹一声。他虽不是那种喜欢毛绒动物的小女生,可在云深不知处这种家规森严的地方看到一草坪自由自在的兔子,还是颇感震撼。心理年龄已经好几十岁的聂怀桑顿时跌回了十五岁的状态,跑到兔群边蹲下,这个摸摸,那个碰碰,俯下身子观察小兔子毛绒绒的三瓣嘴嚼吧嫩草,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一阵,聂怀桑听见了脚步轻轻踩在青草上的声音,身后似乎有人靠近。他回头一看,便见一人身姿挺拔地立在他身后,眉眼刀削斧凿般精致,气质清冷脱俗仿若天神误入红尘,神色却如同千年寒冰,明明身浴阳光却融不化深潭严寒,雪白的抹额尾端轻轻飘荡,明明风尘仆仆却衣着整洁、一丝不苟。

聂怀桑恋恋不舍地放下怀里的兔子,站起来行礼道:“含光君。”

“聂二公子。”蓝忘机回礼。

聂怀桑一听便打了个寒颤。蓝忘机这几年越发冰冷了,连声音都似裹了层冰霜,与求学时期相比,修为固然高深不少,人却越发苦闷沉寂。

聂怀桑上一次来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没有见到蓝忘机,听蓝曦臣说,是下山夜猎去了。看来此时大名鼎鼎的含光君应该是刚刚除祟归来,一身风尘还未来得及洗去。

一回来就来看兔子?聂怀桑想到日后他与魏无羡的关系,又觉得了然。看来蓝忘机是真的对魏无羡执念颇深啊。

其实蓝忘机已经先去见过自家兄长兼宗主,汇报了此次夜猎的情况,这才来后山的。他已听蓝曦臣提过聂怀桑近日在云深不知处借住,此时见到聂怀桑倒也不感惊讶。

聂怀桑跟蓝忘机面对面默然无语。聂怀桑找不到话说,只好把地方留给蓝忘机,留恋地看了那群白团子一眼,先行告辞了。

回客房的路上,聂怀桑边走边思索着,上辈子为利用蓝忘机和魏无羡帮自己寻找大哥的躯体,他诱使莫玄羽用献舍禁术召回魏无羡的魂魄,倒是意外成全了他俩的美事。这次既然他要保大哥不死,那就没有必要救魏无羡回来了?

聂怀桑想起少年时与众家弟子同窗求学时那个意气风发、活泼明艳的少年,又想到射日之征及之后那邪魅狷狂、不可一世的夷陵老祖,再想想蓝忘机那仿佛失偶、生无可恋的神情,觉得自己要不还是做个好事,把魏无羡再弄回来吧,说不定还能用他们牵制一下金光瑶。

毕竟,他从前跟魏兄的关系不错,求学时期,可还一起捉鱼打鸡、聚会喝酒、共赏图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