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各种念头纷杂,聂明玦一路无话,跟聂怀桑一起找了金家的医师。聂怀桑脖子上的伤实际上浅的很,薛洋根本无心伤他。不过聂怀桑好歹是聂家的嫡二公子,又有聂明玦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金家的医师还是认真地作了清理,上了些药膏,贴了块纱布。

聂明玦觉得聂怀桑脖子上的纱布刺眼的很。为什么最近怀桑总是在受伤?明明射日之征,战场上一片惨烈之时,他还能护怀桑周全,怎地如今战事早已结束,他却反而护不住怀桑了?想起前几次聂怀桑重伤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聂明玦更觉心虚,原本有一大堆问题想问聂怀桑,这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聂明玦跟聂怀桑一起往聂怀桑住的客房走。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聂明玦纠结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还要继续住在金麟台吗?要不要回不净世?”

“我……”聂怀桑正要回答,忽听旁边金光善的声音说着“这件事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同意,你别再提了”,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一边步履匆匆地从他们路过的一间房屋中走出来。见到门口的聂氏兄弟二人,金光善仿佛找到了摆脱身后之人的好理由,连忙拉着聂明玦往前厅走,一边说着:“聂宗主,你来的正好,来来来,我们去讨论一下追捕薛洋的事。”

聂明玦一脸莫名地被金光善拉走了,没来得及听聂怀桑的回答。

“父亲,您再考虑一下……”金光瑶从房间里面追出来,险些撞上站在门口的聂怀桑,赶忙刹住脚步。他方才在捡被金光善扫下桌案的方案文书,出来得迟了些,就见金光善拉着聂明玦,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额……三哥,这是怎么了?”聂怀桑扇了扇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折扇,尴尬地问道。

金光瑶习惯性地笑了笑,道:“……无事,只是我提交了一份建议书,被父亲驳回了。”

聂怀桑眼睛亮了亮。他大概能猜到金光瑶手里的这份书简是什么内容。他指了指书简,好奇道:“我能看看吗?”

金光瑶略一犹豫,将文卷递给聂怀桑,道:“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你看吧。”

聂怀桑接过来迅速瞟了两眼。果不其然,上面写的正是建造瞭望台的初步设想。

上辈子金光瑶任仙督时期,磨了五年才磨下来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这些瞭望台设在偏僻贫瘠之地,各家派人驻守,如有邪祟异动便能立即出手解决,力有不逮时发出讯号寻求帮助。如此,偏远地区的百姓在遭遇邪祟时终于有了一层保障,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当真是极大的功德。

金光瑶确实是在金光善在位时期提出了这个设想,但此项工程耗资巨大,回报不足,金光善兴趣缺缺,一直没有同意。想来刚刚,趁着解决了薛洋的事情,金光善心情好,金光瑶旧事重提,又被金光善拒绝了一次。

这事情倒真是有必要做的,可要做成,必得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精力,实际受惠的多是穷苦的平民百姓,可真谓是吃力又不讨好。依金光善唯利是图、坐享其成的性子,定是万万不会答应此事的。作为家主的他不同意,兰陵金氏在此事就使不上力。

金光瑶虽有自己的门生,但在兰陵金氏所占比重并不大。即便金子轩已死,金光善也没有要放权给他的意思。金光善在位一日,金家的势力就不能完全掌握在金光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