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道:“沿海糜烂,由来已非一日,没有明月港,也会有其他。我说过,我只做当做之事,并不是仓促起意。”

叶麻问道:“那么,你真的有机会控制皇帝之后呢?”

陈情?兵谏?或者弑君?没见过皇帝之前,连他也不知道。

叶孤城道:“改变皇帝的头脑,或者改变皇帝。”

如果朝廷的国策依然如此愚蠢的话,他不介意改变皇帝。

当局者迷。庙堂之上,并不知道江湖之远陷入了怎样的事与愿违,或者知道而不肯改变。

朝廷因海盗横行而更加严厉地禁海——海商因无法正常贸易而变成海盗——部分沿海居民因谋生而投奔海盗——朝廷因为海盗势大而拼命镇压——海盗因没有生路而烧杀掳掠——沿海的良民一边被海盗烧杀掳掠,一边被朝廷杀良冒功。鲜血一旦流成了河,什么样的人心也收不回去了。

还不说俞大猷、戚继光这样的名将,全被用在沿海的杀局之中,造成朝廷无暇北顾。从辽东到甘肃,鞑靼骑兵动辄十几万人,陈兵北境。长城只有象征意义,不过是残垣一面分胡汉,冷月千古照兴亡罢了。

这就是新帝登基的元年,用后来的铁血宰相、此时的五品学士张居正的话说:“有异于汉唐末世乎?”

叶麻简直要叹气了:“你知道我问的不是皇帝。”

叶孤城:“我担心的也不是皇帝。”

叶麻:“但愿我们担心的应该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