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的商人船长仍旧把话题绕回来:“你知道我问的也不是生意。”
叶孤城道:“皇帝若是足够聪明,陈情也可达到效果。不过皇帝深居宫中,与东南沿海无法共情,看来只能兵谏。”
叶麻至此真的叹了一口气:“城主恐怕不是兵谏,而是死谏吧。”
叶孤城道:“你舍不得船?”
叶麻苦笑道:“你要逼着我说我舍不得人?”
毕竟是自己人,如此露骨的表忠心让叶孤城不禁失笑。
叶麻沉吟道:“不论事成与否,这罪名可是——”
谋大逆的罪名,绝无生理。
叶孤城一脸无辜问道:“难道你原来做的是什么合法的生意?”
两个人都笑了。
比起千人万人的死难,直接得到统治者的承诺似乎更人道且有效。
但权力的拥有者不会为了他人的利益出让自己的权威,即使皇帝知道什么是正确的,知道过分的禁令会带来更多的问题,但出于对君权的竭力紧握和对“失控”的极端恐惧,他只会不断地追加控制和对抗,得过且过,直到君主和臣民之间的关系崩毁为止。他看不到海浪的冲击,沿海的愤怒和贪婪,甚至连浸泡着血泪的死者在送往朝廷的奏报中,也只不过是一个个数字。皇帝眼前呈现出来的永远是金楼玉阙、叩首膜拜、山呼万岁。
只有锋利的剑真正威胁到他自身的时候,死亡的威胁变得真实而急迫的时候,他才能意识到这种疼痛,他才能意识到海浪总有一天会冲上滩涂,生存的威胁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