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除了长篇小说和历史频道,各台都打上统一的旋螺台标,开始直播。

奥姆出现在屏幕上,镜头下的他眉形修长,鼻梁挺直,侧颜如刀削斧劈,下巴有个坚毅的小窝,气质比索尔了解的恋人更加成熟和有攻击性。他的身侧有一座落地鱼缸,里面游动着两条鱼。浅绿细鳞显示它们是同个种类,不过一条肥壮,一条细瘦。

“今天,我想替两只鱼复述它们的故事。”他嗓音柔和,仿佛唱摇篮曲:

“瘦的那只叫比亚,经过寒冬五个月的孵化,和两万个兄弟姐妹从卵里钻出来,见到西历1990年的纽芬兰。它喜欢在冰水里游泳、在淤泥里歇息。它刚生出来时算是素食者——只吃浮游植物和动物。但它饭量很大,兄弟姐妹也太多了,四岁的时候,比亚已经不能吃饱。幸运的是,它遇到一条十五岁的巨大鳕鱼。“我知道个好地方。”大鳕鱼说。

比亚和小鳕鱼们跟着它往南方游了500英里,找到有食物的海域,还在这里第一次尝试排卵。回来的路上,它和大鳕鱼被网兜住,挤在一起。幸运再次降临在比亚身上:孔眼的大小允许它逃出去。‘海中马铃薯’,告别时,它听见了大鳕鱼的名字。

它游回北方,“我不能吃得太肥。”它想。它管住了贪嘴,身体比同龄的鱼小了五分之一。

第二年,它带着小一岁的鳕鱼们去南方,力气衰竭,差点没游到目的地。不过路上,没有看见哪怕一只网。第三年,也没有网投进这片海域。等到第五年的话,它初卵的孩子就能跟着它迁徙了。

但第四年,数不清的网罩在了比亚面前,为了把三年间的损失补偿回来,网孔变得更小,四岁的鱼儿也全被捉走,虽然比亚身型瘦小,也没能逃掉。”

奥姆又指向稍大的那条鱼:“它叫尼刻,是比亚初卵的孩子,因为大鱼都没有从南方回来,尼刻的食物很是够吃。

某天,一只比尼刻身体大了一倍的鳕鱼栽到它眼前,身子雪白,费劲地划拉透明的鱼鳍。

“你有十五岁吗?”尼刻好奇。

“我三岁。”

“我也三岁,原来我可以长得这么大啊!”尼刻天真地感叹。

“你可长不了这么大。”大鳕鱼摇头:“我想问问你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