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脸绷得很直,说话也是一板一眼,“按您的吩咐,安心养伤,每日诵读《黄庭经》,少与他人来往。”
江云猜广成子一件不落全做了,还是那种自我监督型的。
和这种木头聊天你是不会感到快乐的,江云随便应付问了几句,语气一转,“你即为阐教首徒,就是表率,有些事需要以身作则,不可让旁人落了话柄。”
广成子没懂江云话里的意思,不过答的还是很认真,“弟子所做每件事,师尊皆可查。”
谁要听你念经。江云广袖一挥,一派清高姿态,虽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依然为俗务缠身,烦恼自家弟子不知变通,“这些年你恪守清规戒律,极少处理教内事务。虽有益修行,但终是对你名声有碍。恰好正逢杀劫,你与其他几位要渡劫。我欲考验你等,待渡完杀劫册封阐教首徒之位。广成子,你为大弟子,理应自勉,不仅自身劫难需过,更要帮助同门。如此一来,我才放心把首徒之位交于你。想截教有大师兄,我阐教理应也有首徒。”
江云暗示很明显,我很中意你,但是这年头大家都要脸面,暗箱操作脸上无光,所以希望你广成子加把劲,凭借实力坐上首徒之位。
广成子一字不落听进去了,眼睛发亮,泛红的耳根更是暴露了他的心情,这丫就差没高兴跳起来。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广成子还是很克制问了一句,“首徒弟子,不会和老师冲突吗?”
这句话问到江云心坎去了,江云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清冷的声音带着隐忍,“是我耽误了燃灯……”
广成子马屁没申公豹好,场面话还是会讲几句的,“老师待弟子很好,这些年打理教内事务,正是有了老师,我等才能安然修炼……”
他越讲越没底气,怎么看上去全是老师为阐教做奉献,怪不得师尊说耽误了老师。广成子转而想到首徒这事,仿佛明白了什么,表情踌躇,“师尊是要我接替老师的工作吗?”
江云轻轻叹气,转首看向广成子,语气还是元始那股冷酷无情,“燃灯身为上古大能,怎可被私事耽误前途,我不能一错再错。”
广成子没觉得自家师尊亏待了老师,横竖这里没外人,广成子说话没那么多顾忌,“他都是大能了,还有什么前途。”
准圣上头就是圣人,六圣是道祖定下的,至于第七圣……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都没当上,广成子不觉得燃灯道人能成。
所以他觉得燃灯道人当这个副教主已经很好,毕竟隔壁截教人教就一个教主,就他家师尊专门为燃灯道人设了个副教主。
广成子说完自知失礼,低头要认错,不想江云一言不发,垂下长长睫毛,幽幽道,“副教主之上,还有教主之位。”
广成子大惊,不由道,“这……”
江云却不愿意再讲了,一副要打发广成子的表情,“渡劫一事迫在眉睫,你速去安排,切莫怠慢。”
广成子不得已,只得垂首告退,临走前他看了江云一眼,江云紧锁的眉头在他心里落下痕迹,广成子呼吸一顿,按下惊涛骇浪的心情,匆匆告退。
安排好广成子,江云这边又得到了申公豹的回信,详细说了他与多宝道人的计划,提到具体原因时,江云眼角抽搐。
多宝和通天,也亏申公豹写得出来。
元始似乎看懂了江云的做法,近来回信态度缓和许多,甚至主动和江云讨论起之后种种应对方案,两人的想法往往一拍即合,之前的冷战烟消云散,两人的回信也多了起来,元始写道,“知我者,汝也。”
这或许是元始最大的温柔,但江云流露出的半点温柔近乎醉人。“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你我能相见,你是否会允许我倾注你?我想仔细看看你,而不是从镜中注视你的容貌。”
江云停下笔,下意识触碰脸庞,指尖的温热在告诉江云,这是元始。
舌尖吐出这个名字,江云心中有奇异的颤动,他笑了笑,继续写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而我,喜欢看自己笑。”
元始的指尖在冰冷的镜面划过,镜中人清冷的容颜熟悉又陌生,他伫立在镜前,头一次生出好奇,若江云出现在他面前,又将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截教再起风波,多宝道人举全教追杀申公豹,问起原因截教人士讳莫如深,含糊公报私仇。申公豹走投无路,投奔周军营下,希望获得阐教的庇护。
此事在军中掀起轩然大波,姬昌等人认为交出申公豹,以此换取安宁。姜子牙头一个赞同,却不想遭到燃灯道人的反对。
燃灯道人有他自己的算盘,眼下两教相安无事,自然看不上偏居一方的西方教,只有把事情闹大了,西方教才有可能从中获利。到时候他这个携两教弟子投奔西方教的副教主,就是功臣。
广成子脸绷得很直,说话也是一板一眼,“按您的吩咐,安心养伤,每日诵读《黄庭经》,少与他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