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从张起灵眼睛的波澜里,看见了也曾惶恐不安的自己。他很明白这样有多累,他想帮张起灵把那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吴邪在这个吻结束以后,扣住了张起灵手臂。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不戴吗?”,吴邪笑着去揉他脸,“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易碎的东西,戴手上碰一下几套学区房就没了,我们现在很穷的知不知道?为你儿子多想想知不知道?”他看张起灵愣在那里,笑得更过分了,“没戴着不是我不喜欢,一直没告诉你,我喜欢死了,喜欢到天天藏身上舍不得拿出来,喜欢到恨不得放进心里去。跟东西贵不贵又有什么关系,你送的我能不喜欢吗?”
吴邪深吸口气,心说,要紧张死了,这可是劳资半辈子第一次跟人表白!他冷静一下,才继续道:“既然戴在了手上,便要时时惦记着小心着,我喜欢还来不及,这点束缚当然也是心甘情愿的……关于玉,关于古董,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玉养人,人也养玉;玉护着人,人也在护着玉……先前你说翡翠认主,玉不易人,我听明白了;那么,现在我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他抬头郑重地看着那双眼睛问,“张起灵,你明白了吗?”
张起灵眼里那片湖面,终于渐渐平静下去。
鉴于吴邪的户口社保都在杭州,为后期大量检查方便起见,最后决定这段特殊时期还是搬回老巢。兴许吴邪还带着点“就算跑路也会带上你一起跑”的安抚性质。何况……吴邪捏了捏拳,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机会说出口——结婚证还是必须得去户口所在地领啊!
值得一提的是,启程杭州,交通工具上张起灵坚持要坐火车,死活不让坐飞机。这也就算了,最匪夷所思的是到了杭州东,王盟派了人来接,正要上车,张起灵把司机拦了拦道:“我来。”
那伙计都傻了,求助性地望向吴邪:“小三爷您看这……”
张起灵二话不说就上了驾驶座,吴邪一时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好无奈道:“张爷想过把车瘾,你回去就好,这趟不用送了。”
吴邪问了许久才从张起灵口里撬出原因来,说是要保证方向盘握在自己手上,吴邪的安全才能由他控制。张起灵车确实开得非常稳而且熟练,吴邪第一次坐,不知是不是心理加分,竟觉得非常可靠,以至于从杭州东一觉睡到北山路。眼看到了吴山居,张起灵哪舍得叫醒他,亲亲抱抱腻了一番,轻手轻脚给抱下车去。
张起灵的淡定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可害苦了跟在后头的胖子。走进吴山居,胖子万万没有想到他娘的里面居然坐了一屋子人!北京几个小花瞎子秀秀都在,黎簇苏万放了寒假,也跑来凑热闹,最夸张的是张海客带着十来个张家人,搬了整整一车燕窝人参,别说是生一个,怕是生四个都不一定能吃完。
张起灵一走进去,空气立马安静下来,他愣是能抱着吴邪目不斜视走上楼,权当一屋子人都是空气。把人安顿好了,眼神往屋里淡淡扫了一圈才说:“有事等吴邪睡醒。”
好容易等吴邪一觉睡醒了下来,张家人见着吴邪手上那镯子,一干人面面相觑就差集体给他跪下,最后异口同声喊地那叫一个响亮:“见过夫人!”
张海客巧舌如簧:“小三爷,以前多有得罪,一定请您包涵,振兴张家延续血脉都得靠您了。”
吴邪刚睡醒,吓得下巴差点要掉下来,张起灵把人往身后一揽,淡淡道:“别吓着他。跟张家无关,若是没有要事可以回去了,”停了停,又道,“有要事也回去,一年内不必再来,我不会有时间。”
如此,晚饭便只剩了自己人,照例是楼外楼吃的,美名其曰“满月酒”,别人家都是小孩儿出生以后一个月,到他们这一个个都是不怕事多的主,在肚子里一个月就迫不及待先要庆祝一次。
小花刷卡结账回来就道:“张起灵你要是以后敢对吴邪……”他说了一半,看到张起灵的眼神,根本就是除了吴邪以外目空一切,一边特别娴熟地把剥好的虾投喂过去,一边顺手揩掉吴邪嘴边一点点酱汁。
行吧……小花后面的话到底没能说下去。
等几天后去医院复检的时候吴邪才算是明白了,先前他看着七大姑八大姨绕着一孕妇转,那都太小家子气,现在轮到他,身边这帮人恨不得人手一把ak把人家医院都给围起来!
但闹腾完,最后该散的还是都散了,毕竟人人都心知肚明,有张起灵陪在身边,护吴邪这辈子是足够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张起灵把吴邪的羽绒衣拉链拉到顶,替他紧了紧围巾,吴邪半张脸裹在衣物里,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暖洋洋的,显得很柔软。
吴邪从张起灵眼睛的波澜里,看见了也曾惶恐不安的自己。他很明白这样有多累,他想帮张起灵把那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吴邪在这个吻结束以后,扣住了张起灵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