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云重新笼罩在了我的头上,我能感到氧气在飞快地抽离。喉咙剧痛,肺部也剧痛,原来快要窒息的感觉是这样。令人庆幸的是,这时候我还能发出声音:“如果可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他顿了一会儿,稍稍松了手:“什么事。”
“我能不能听着你的歌声死去。”
真想找个画师,画下他这一刻的表情。他彻底松开了我的脖颈,抱着手肘,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困惑是否听错:“你听过我唱歌?”
“你为了和克里斯汀同台表演,全剧院的人都听见了。”
“可你记到了现在。”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我一眼。他终于拿正眼瞧我了。
“因为实在难忘。”
“疯子。”最后,他说,也没有为我唱歌,“我走了,你好好活着吧,虽然你一副活不长的模样。”
我轻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小声问他:“真的不能唱一首再走吗?”
不知道他是犹豫了,还是迟疑了,总之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半晌才拒绝说道:“抱歉。”
说完这话,他戴上高帽,用披风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匆匆地离去了。
这一天我记了很久,直到后来正常死去,我都还在回味这天他的声音、手指、眼神、气息、背影。他在我的心中,其实早已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图腾,一个象征,一段回忆——他代表着年轻时站在舞台上的我。
我对唱歌很有兴趣,可惜嗓音平庸,音域狭窄,就算重活一回,他恐怕也看不见我的存在。
在克里斯汀天使般的容颜和声线的衬托之下,我成了台上最平凡的芭蕾舞女,没有独舞的能力,也没有独唱的天赋。魅影是藏在黑暗里的影子歌者,而我连为影子歌唱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一定要说个我特别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对魅影的爱了。尽管平凡似尘埃,但我的爱如炙火,并且从头到尾都不曾增减,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