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的服装并不是我身上这套,而是一件山茶色露肩长裙。领边、袖口绣着黑色蕾丝,裙摆是清水中蔓延、渐变的红颜料,轻轻一旋,就能看到被衬得过于雪白的小腿和脚踝。

戴上露指手套,我拿着羽毛折扇,走到舞台的幕后,静静等着上台的时机。

不知是否迎合《双面人》情节的关系,《牧羊女》序幕乐章的节奏完全变了,原本是优雅的行板,现在却成了急促的快板。小提琴三重奏是铅块般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伴着这样的曲调,我的心情也变了,再遇魅影的欣喜化为忐忑。他那个玫瑰色水晶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

漫长的前奏过后,伴舞退到舞台的后方。我展开折扇,挡住半边脸,一掀裙摆,绷直脚尖走了出去。台下的观众仍处于震惊的状态,眼若铜铃,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已是另一部歌剧。

序幕的舞步对我来说十分简单,只需要挥着扇子,踮着脚尖,绕着男伴旋转几圈就行,但听着小提琴越发锋利的连顿弓高音,我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此时脚下踩的,不是大理石地板,而是明晃晃的刀尖。

幸好,接下来的主旋律让给了巴松管。当轻快、滑稽的巴松管声响彻剧厅时,整个观众席都松了一口气。一些人打开刚刚发放下去的剧本,开始认真观看起来。

与此同时,乐章进入合唱部分,后方的伴舞纷纷走上前,或好奇,或鄙夷地打量着我:

“可怜的未婚夫,被仇家谋害,失去田产与容貌。”

我小幅度地摇着扇子,走到一个男伴的面前,在众人的环视之下,浪荡地转动眼珠,用扇子的羽毛轻轻扫过他的下巴、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