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和猫科动物确有类似之处,譬如除了身上的深红睡袍别无他物,不仅将占据侠菩提的床占用侠菩提的枕头的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神情和姿态还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侠菩提关上门,在赮毕钵罗给他留的一半儿床边坐下,苦恼又宠溺地揉了揉赮毕钵罗的头。
“多大人了。”他叹息般地说,想了想,又准备用手指去刮赮毕钵罗的鼻子。
被赮毕钵罗一把抓住了。就这么交叠着摁在脸上。赮毕钵罗的呼吸在他的掌心他的指隙里混乱地滚动着,又急促又炽热,像按住了一把炭火。
只有这人的声音倒还是一贯的稳重,含糊不清地在他的掌下传出来,说什么我和你同年呢兄长。顿了顿,又说,想和兄长一起睡。
侠菩提便觉得心头柔软了下去,另一只手安抚般地拍拍自家弟弟的头,只说了声。好。
最后关上灯肩并肩地挨在一块儿的时候,侠菩提摸索着找到了赮毕钵罗的手,覆住了轻柔地搭了搭,然后他的兄弟反手就把他的手握紧了,十指交缠着,扣紧。
一直到侠菩提呼吸均匀地睡去,也没有放开。
自那晚之后,侠菩提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些不妥当,他的意思是,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为兄弟让出了空间,却并没有顾及赮毕钵罗面对这种避让时的心情如何——
也许赮在恋爱中会有什么疑惑、不解、性格磨合的小问题,而希望得到一些讨论和兄长友爱的帮助呢?
侠菩提悠悠地想。毕竟比起提供帮助,琴箕可能更多是举起火把,而赮的诸多小伙伴个个看上去也都散发着在回形针和注孤生道路之间摇摆的不妙气息。哦,唯一一个已婚有子的中年朋友素还真,据说还是先被上车后才补票的。
这么一琢磨,侠菩提觉得,自己虽然也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但至少在体贴与学习方面颇具专长,Emmmm如果赮告诉我他初吻慌慌张张地不知道如何进行以至于落荒而逃,我一定不会嘲笑他的。
当兄长的大言不惭地想,并巧妙地掖好了自己打算在未来的侄子侄女面前抖黑料的小小坏心思。
但现在才开始亡羊补牢似乎为时已晚,赮毕钵罗看上去对那三个月的冷落颇有怨言,以至于他好似给自己身上安了个特大号双面胶,理直气壮地把自己黏贴在了侠菩提工作时间外的所有视线可及范围之内——
清晨他出现在侠菩提的房间门口,穿戴齐全,邀请侠菩提一同晨跑,然后他们理所应当地共进早餐,一起前往公司,中午饭点时,侠菩提会被他从工作中揪出来,原本负责此事但永远收效甚微的意方觉十分乐意地把这份职责移交了出去,所以,午餐又是一起的,而到了与合作伙伴洽谈结束的晚上,驾驶座上的司机总会悄无声息地更换了人选——“正好顺路。”他的兄弟这么说。
至于回到家,侠菩提的时间更是被两兄弟之间的公事讨论、闲聊、相对无言的阅读、偶尔的晚间散步和娱乐瓜分得一干二净。
间或,当兄长的也会抬起手,示意自己需要一点安静思考的独处空间,一如既往地,他的兄弟会适时又体贴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为彼此空出距离,但无论侠菩提处理公务和思索到多晚,赮毕钵罗房间的灯光总比他房间的灯光关得要晚上那么一线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