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忧低下头,想看得更仔细些,没有料到那碎了一半的墓碑骤然一震,缓缓浮现出了类似文字的金纹。
楚九渊眼神一冷,赶在金纹完全显现前,疾步走上,握住剑柄用力一挥,削铁如泥的锋刃立刻将墓碑一劈为二,金纹也失去光芒,渐渐消失不见。
少年一认真起来,动作极快,寄无忧不得不圈紧他的脖颈,才能勉强稳住,不让自己这个背部挂件脱离岗位。
寄无忧被晃得有些眼晕,待楚九渊动作停了,他才松下一口气,垂头耷在少年的肩上。
“就几步路了,怎么突然走这么急?”
楚九渊抽出长剑,收回鞘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块碑也是召阴的法器,操纵的阴物都在海里……师父,先别看了。”
少年话里有些无奈,定然不知这些牛头阴鬼究竟有何看头。
寄无忧却干脆挪了个位,从他背上一跃而下,走近路边,偏偏就是要往血海里瞧。
血浆浓稠难辨,他忍住扑鼻而来的熏臭,紧眉眯眼,审视那些咸鱼干一般细瘦的黑色长影。但不论他怎么往里面望,总有一层阴霾布于其上,将他的视线拦在外头。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长影身上都裹了件或大或小的布料,荡在血中,看起来轻飘飘的。
寄无忧招招手:“阿月,你过来看看。”
“……好。”
半秒犹豫后,楚九渊才答应下来。
寄无忧隐约也有察觉——虽然平常人都不爱看见什么阴鬼亡魂,但阿月比平常人对他们的排斥还要更深一点。
方才那一路上,四周污泥中的魑魅魍魉,只有他在东瞅西瞧地观察。楚九渊则始终笔直盯着前路,就连偶尔余光扫过,都像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绝不愿在它们身上多耗费一分一秒的目光。
虽不愿见得阿月难受,但他必须得确认一件事。
寄无忧指了指正发着血泡的海面:“阿月,我看不清底下的情况,你试试,能不能看见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