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开始潜移默化。

大概是源氏在市井上认识的狐朋狗友终归还是在他几近成年的时候将他带入了歧途。

意气风发的岛田家二少主,最不缺的就是好奇与热血,他开始出入风花雪月的声色场所,他纵情酒乐,醉生梦死,成功地为岛田家二少主斑斑劣迹再添一笔。

岛田半藏却对此依旧不闻不问,像是在赌气一般放任自流。

明日便是他的诞辰,他已经一周没见过源氏了,只听闻过他出入一番街的赌场和酒吧、风俗店。从前树林中的雀鸟都会为他和鸣,如今歌舞町的伎女都为他起舞。

他的弟弟终究从当空的烈日成了掉进胭脂粉堆的蛋黄,听上去荒诞而讽刺。

半藏一时无心睡眠,打开门扉,坐着观月。

月色如水,照着他形单影只的孤独,像是一座萤石铸成的雕塑,刚硬却耀眼。

他手里捻着一片棕色的雀翎,羽毛柔顺光滑,他的目光注视着那根鸿毛,却又像在看更远更深的地方。

有人拉过门扉,连气息和脚步声都不加收敛,大摇大摆地进了半藏的卧房。半藏听得出他脚步的时轻时重,也闻到了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酒气。

“哥。”

半藏握紧了手里的雀翎,闷出声细不可闻的“嗯”来,却始终没有转头。

身后的壁钟不合时宜地敲响了十二声,过了午夜,这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你二十了。”

源氏的满身酒气和温热鼻息就在半藏的咫尺之间,他后颈单衣露出的一小块肌肤正在为之汗毛直立。

他的弟弟有些不胜酒力地打了个嗝,重重地跪坐在了半藏身后,一双热得发汗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

“别胡闹了,回去睡觉。”

半藏用他一贯的严肃准备教训越矩的胞弟,但源氏或许因为醉意上头壮了胆,不为所动地再进一步将额头抵在了半藏的背上。

“哥,你别赶我走,你看看我好不好。”

岛田家少年老成的长子一愣,他分明听出了源氏醉话里不明显的哭腔。

源氏用手搂住他的腰肢,含含糊糊地胡言乱语着,即便他怀里的半藏稳坐如山,却也不忍像往常一样说出句“男子汉怎可如此软弱”之类的话来。

“你这样撒泼,我怎么看你。”

半藏皱着眉开口。

本来一蹶不振卖弄酒疯的源氏听到这话也是喜出望外,腾地坐起身,上身压着半藏的后背,没大没小地用手掌捏住自己哥哥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与自己对视。

半藏猝不及防转过头,与面前源氏的唇擦过,两人四目相对,都被这个小小的意外吓得一时愣住。

源氏低下目光,瞄了一眼半藏轮廓饱满有些翘的上唇,暗自回忆它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