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老子这就上山卸了你!!!!!!”

张小敬引贼飞奔而来,李泌在观中亦不敢松懈。他方才听见屋顶和院外皆有几声干枝断裂的轻响,饶是修道修出了好耳力,李泌不敢托大,攥着匕首悄悄摸进了暗室。他才刚把书架合上,就听张小敬屋里传来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像是张小敬做的假人被发现了,李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这群死士心狠手辣,竟想先对张小敬下手,再来杀他,好万无一失,若他迟了半刻,恐怕现在已经落入敌手。

葶苈观不过三进院落,除了客厅厨房就只剩三间厢房,不一会儿便被搜个精光,李泌听见一阵零碎的脚步声,约莫有七八人,心想林九郎歹毒如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他们三人只有张小敬能与死士抗衡,要真遂了林九郎的愿,他们三个肯定命丧华山。

那死士在观内搜寻几遍都不见李泌踪影。有一人说道:“院中还剩一匹马,张小敬不知何时逃出去了,檀棋前日就下了山,李泌光靠人力走不远。”另一人接到:“今晨观望许久都不见有人进出,咱们被一个假人骗了几个时辰,那李泌断不敢出门,肯定还在观中。”说完便又四散开,李泌侧耳听着,外面嘈杂一片,想是死士开始翻箱倒柜找他的藏身之处。

李泌心里暗叫不好,一手掩着鼻息,一手攥着匕首对准密室洞口,他心中狂跳,指尖发凉颤抖,这狭小的地方都快溢满心跳声,只凭一架书柜隔挡的卧房里杂声不绝于耳,脚步声越来越近,死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正正地停在书架前。

第十四章 14 敬长安

李泌听着脚步声戛然而止,浑身寒毛登时竖了起来,此时死士与他面对面,中间只隔了一架没什么抵抗力的书架,李泌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手中匕首寒光点点抵在胸前,双手死死攥住刀柄,指节绷得森白无血,就等着书架移开的一刹将死士一招毙命。

死士站在书架前良久,突然嗤笑一声说道:“你们看这儿有三个老头,李泌那个小鬼自诩修道,这是道教的祖师爷么?”另一人略严厉地斥道:“主子叫你办事,你还敢闲言碎语!速速找出李泌结果了他,好回去复命,”一顿,“这书架看起来碍眼,将它移出来看看。”

李泌听了只觉血液逆流,从脚底涌上来一股坠落深渊的寒意,书架开始挪动,就在他已经咬牙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时,一声马儿的长嘶劈空而来,随后跟来一句大喊:“小李泌!我回来了!!!”

李泌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回来了?张小敬回来了?是否引来了安山帮?援军呢?援军是不是也到了?!!

张小敬孤身一人引匪上山,只比安山帮的贼人快了一些,他一口气冲进院中勒马止步,没看见翘首以待的李泌,却与死士们面面相觑,张小敬暗叫不好,往李泌房中看去,书架还停在原地,有个死士正拿着一角要搬开。

电光火石之间,张小敬的脑子已经转了几转,安山帮就在身后,死士在身前,檀棋不知所踪,他一人要对付两方势力,近百人!不能退,退不得,李泌的身家性命已全全委付他手,今日就算战死也要护李泌周全!张小敬眼里凶光乍现,仿佛一匹西域的恶狼,死死盯着死士不放,那七个死士亦是穷凶极恶之徒,黑纱遮面看不清长相,可眼神嗜血,冰冷无情。

说时迟那时快,虎杀率安山帮已经赶到,看到小小观中有“姚汝能”和其余七个黑衣人,便大刀一挥,高喝一声:“这就是你的华山兄弟?!看我不剁碎了你们榨成肉酱下酒!!!!”身后匪众乌呀呀地吼着一拥而上,死士闻言皆是一愣,看安山帮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也没时间多想,便与之混战成一团。张小敬亦没料到情形突变,但三方混战总比围攻他一人的好,当时就改了策略,手起刀落,一连劈了三四个安山帮的小贼。

死士被安山帮的围住,杀得糊里糊涂,其中有一人狠声道:“今日咱们只杀张小敬和李泌,阻挠者立毙当下!莫与他人多费拳脚,先杀了张小敬再说!”说罢便原地跃起,连蹬了几个小贼的肩头,朝张小敬脑袋劈来。

张小敬久经沙场又与狼卫搏过命,五感敏锐,猛一侧身堪堪避过刀锋,右手持刀顺势斜砍,死士腰身一闪仅被划破了衣裳。刚过一人,四周有飞过来数名死士,统统朝着张小敬杀来,招招致命,张小敬左躲右闪,拿住一人的手腕狠狠一折,断了手骨,抢过长刀将人踢开,头顶四五道寒光飞来,张小敬一矮身,右腿打横踢飞了几个,双刀架在头顶格挡住,大喝一声,硬是将几名死士给挣开了。

虎杀一声令下,寨中立时沸腾起来,铁器相撞发出曾擦声,近百个壮汉扛着兵器冲出来,直奔张小敬。五尊阎罗心下暗笑,算着时间将近,假作出一番惶恐的样子,手忙脚乱地骑上马作势要跑,嘴里还煽风点火地喊着:“腌脏泼才!只敢在自家门前逞威风!我华山上无数弟兄!敢上山就让你们哭着跪下喝爷爷的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