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小敬已是阎罗附体,脸上身上不知是谁的血,可心里还惦记的藏在密室的李泌,高声喊道:“小狐狸!!躲好了!!不许出来!!!!”死士一听李泌果然还在观中,便要分出两个人去寻,张小敬恶鬼般的一笑:“想知道李泌在哪,去求地下的阎罗解惑罢!!”话音未落已是飞身而起,双膝夹住一死士的脖颈,劲腰一拧,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扭断了脖子,死士们心里一怵,张小敬是烽燧堡死人堆中爬出来,十年西域兵,九年不良帅,以一人之力搏群狼、救长安,战功彪炳,他们七个死士联手竟也落得下风,真不枉“五尊阎罗”的威名。
张小敬与死士较量了几个回合,虎杀在一旁似乎看出点什么,又见张小敬杀了几个穿黑衣的才反应过来:“他娘的!那些穿黑衣的也是找这泼皮寻仇的!别打了!!!”又对那还活着的四个死士叫道:“好汉!今日与我安山帮联手斩了这个龟孙!”死士自是求之不得。至此三方混战已死了二三十人,庭院中积起一层薄薄的血水,所剩的人皆都磨刀霍霍欲杀张小敬而后快,张小敬磨磨牙,知道已经骗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背朝着李泌卧房,双手握紧了刀把,又是一声高喊:“小狐狸,你可千万!别!出!来!!”不知是谁先动,张小敬瞬间被敌群淹没。
李泌在密室内坐立难安,耳朵紧贴着书架底板听外面的态势,可喊杀震天,刀光剑影,他只知道张小敬在外面以一人当百,又听见张小敬连连高声让他不许出来,左胸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疼痛起来,他一口银牙咬碎,恨为何檀棋不来、援军不至?!连匕首碰伤了手掌都浑然不觉。李泌更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张小敬身后看他浴血奋战,上元节时龙波屠戮靖安司的惨状又一次涌上心头,崔器置身鏖战,全身筋骨碎裂,双目染血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难得他李泌又要和当时一样,只能被人带着仓皇逃走,留张小敬一人独面生死吗?
他次次犯险,说的是为大局为黎民,却踩着别人的尸体功成身退,这是他想要的吗?两全两全别人劝他放手,他却固执己见非要与天命争高低,如今想来,是他错了,是他年轻气盛,心智未坚,仰赖聪慧,看不得失意,吞不下妥协,是他错了
李泌伏在书架上眼眶赤红,屋外哀声不止,是否也有张小敬的?匕首已割破掌心,点点鲜血染红了青袍,他心存希冀,多希望下一刻就能听见援军的马蹄声,可他听见的,只有死士猖狂地大喊:“李司丞!你竟是个只懂得躲起来的缩头乌龟吗!张小敬为你浴血奋战,你好逍遥啊!!”
“你们这群三教九流,让我一通收拾了干净!免脏了司丞的眼!”
“你已身中数刀,为了一个只顾自己的道士,值得吗?还不如说出他的下落,投奔我家主子更有前途!”
张小敬冷冷一笑:“呵你懂什么他每日记挂长安,心如油烹,夜夜难眠,岂是能让你这张狗嘴乱嚼舌根的!受死——!!”说完却听一声闷哼,似是吃了一刀,李泌听得快把自己的衣襟绞碎,张小敬仍在高喊:“不许出来—!不许出来!!!李司丞,你说过,你要信我!”声声含血,痛入骨髓。
死士狞笑道:“信你信你!明年今日,我定为你与司丞烧纸!!”
李泌再也忍不住悲恸,一把推开书架踉跄钻出密室,手中拂尘跌落只握住了一柄匕首。李泌跑出门外,只见张小敬背对着他,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归来,脚边无数尸体,双刀已砍得卷刃,身上有数个手掌大的刀口正潺潺流血,李泌目眦欲裂,眉心一酸,两滴泪就这么滚下来,跌入脚下的血海中,血污浸透了布鞋,他像个被谪贬阴曹地府的仙子,落魄不堪。
李泌朝着死士高喝:“李泌在此!!只管来杀我!!”
七名死士只余下两名,一见李泌现身便撇下张小敬让给虎杀厮打,飞身去砍李泌,张小敬已是强弩之末,回身想护住李泌却又被砍中一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泌立身刀下,徒劳地伸出一手嘶吼着“李泌——!!!”
李泌眼中含泪望向张小敬,口中一开一合,张小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能是“多谢”,也有可能是“张都尉”。李泌双眼赤红,怒目而视,就在死士的刀快要触及李泌脖颈时,一只弩箭破空而来,扎透了死士的胸膛,浓血溅出来洒了李泌一脸,紧接着又是数箭,安山帮的匪众应声而倒,李泌往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正是手持强弩的太子,旁边是姚汝能与檀棋,身后是无数披甲持枪的军士。
此时张小敬已是阎罗附体,脸上身上不知是谁的血,可心里还惦记的藏在密室的李泌,高声喊道:“小狐狸!!躲好了!!不许出来!!!!”死士一听李泌果然还在观中,便要分出两个人去寻,张小敬恶鬼般的一笑:“想知道李泌在哪,去求地下的阎罗解惑罢!!”话音未落已是飞身而起,双膝夹住一死士的脖颈,劲腰一拧,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扭断了脖子,死士们心里一怵,张小敬是烽燧堡死人堆中爬出来,十年西域兵,九年不良帅,以一人之力搏群狼、救长安,战功彪炳,他们七个死士联手竟也落得下风,真不枉“五尊阎罗”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