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父——”卡卡西喃喃道。下一个词还没说出口,他突然猛地刹住,用力闭了闭眼。

当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时,先前当中闪过的深切沉痛已消失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失礼了。初次见面,朔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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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隐村,晓基地最下一层,鸢的房间。

几天前被带回来的俘虏占据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银发暗部赤着上身,胸口处缠有厚厚的绷带,腰部以下盖着被子。双手放在外面,腕上被扣了一副镣铐,中间的链条不过三十公分长短。

他闭着眼躺在那儿,似乎陷入了熟睡。脸色依旧苍白,却总算不再像先前那样毫无血色。

床前的空间悄然扭曲起来,鸢的身影从中浮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宇智波带土凝视着这个世界的旗木卡卡西。

河边发生的那场战斗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平心而论,他那时并没有打算真正杀掉带土,只是想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的自己一个教训。他事先让鬼鲛引开了鼬和卡卡西,黑棒虽然没能直接杀掉止水,却也使他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谁知千算万算,却唯独没能算到卡卡西学会了飞雷神之术。

空门大开,朝着他直扑过来。心口正对着黑棒,因为这样才能将雷切投桃报李,同样刺入他的心脏。

他那时是想躲的。他也基本成功了,黑棒偏离了极细微的角度,虽然还是伤到了卡卡西的心脏,所幸避开了最致命的部位;而卡卡西的雷切也打在了由白绝体所组成的右边身体上,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随时都可以修补如初。

但那一瞬间满溢出来的惊骇却依然残留在他的胸中,时至今日仍令他心有余悸。然而与其同时,却又令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

没错。就该是这样。

这就该是他心目中卡卡西长大后的样子。温柔又决绝,高傲又强大,总能保护好他所想要保护的人。甚至因为没有经历过父亲的悲剧,比他印象中的还要更加意气风发,耀眼夺目。

而不是那个永远只会说漂亮话,既无法守护同伴、又无法兑现诺言,最终只能在慰灵碑前空虚悔恨的废物。

鸢端详着面前的这张脸,以目光描摹卡卡西的眉眼、鼻梁、双唇。他对这张脸是满意的,可不知怎的却又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好像在左眼上应该有一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