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男孩长大了。他从学校毕业,有了自己的小队、指导上忍和两名队友。他笨拙地向棕发的少女显示自己,和银发的少年进行无休止的争吵,向金发的青年诉苦和寻求鼓励。他在私底下更加刻苦地用功修行,练习手里剑和火遁忍术,常常直到累垮在训练场上才肯回家。他珍重地保护着自己的眼睛,风镜和眼药水从不离身。每次路过火影岩山时,他都会微微驻足,向上面的三个头像投去向往憧憬的目光。

然后战争爆发了。男孩和他的小队被派往战场,两年后被分配到了炸毁大桥的任务。在那场战役中,男孩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力量,与哪怕不肯承认、却确实一直在潜意识里渴望着的,来自另一个男孩的承认与友谊;但那块落下的巨石却将他本该拥有的美好未来砸得粉碎。最终男孩送出了一份礼物和一个请求,嘴角的微笑被碎石所湮没。

然后他遇见了地穴中的老人。

然后他感受到了地狱为何物。

然后他袭击了故乡,以老师与师母的死断送了自己的回头路。

然后他收罗叛忍,手刃亲族,猎捕尾兽,将整个忍界拖入血雨腥风。

他成了世界之敌。

……

带土看着这一幕幕景象从自己的眼前飞速飘过——他早已明白那并非幻觉,而是鸢的记忆。与当初在癸之岛联眼时接收到的碎片不同,这一次的更加完整,连贯,清晰地向他展示出了另一个宇智波带土三十四年以来的人生缩影。

恍惚之间他仿佛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处三岔路口上:一条路上留下了他自己的脚印,指向光明,远方有水门班和木叶的众人在向他微笑招手;另一条的尽头则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面前唯有一片化不开的血色与黑暗,并且那片黑暗还在不断扩大,缓慢侵蚀向光明的一方。

带土凝视着那个逐渐被血色所吞没的背影,一晃神,却发现站在那里的人突然成了自己。

如果当初遭遇到那些事的人是我的话……

“——赢得这场战争的人,是我!!!”

鸢的怒吼在带土耳边猛然炸响。眼前的画面骤然分崩离析,他刚一回到现实,便看到天沼矛击碎了大太刀,并且去势不停,径直贯入九尾胸口。

哗啦啦——

须佐能乎化作万千碎片,从九尾的身躯上纷纷散落。胸口如遭重击,带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与抓着他的水门一同下坠。

“带土!水门!”站在九尾头部的玖辛奈大喊。须佐能乎承受了绝大部分攻击,她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只是脸色又白了几分。“九喇嘛,接住——”

她的话音在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时戛然而止,竖瞳收缩成一道细线。

“归位吧,九尾。”鸢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插进了她的腹部。

鲜血从玖辛奈的嘴里喷涌而出,她的表情在一瞬间转为空白。九尾溃散为金红色的火焰,消隐无踪,支撑着她停留在高空中的便只剩下了那只致命的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