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感觉到校长长久的,沉默的注视,难得没有因为被窥破少有的温情而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去瞪他一眼。他把茶杯往邓布利多面前推了推:“那不是你的错。”魔药教授干巴巴地安慰道。这像是他所能挤出来的最切合目前状况的安慰了,因为男人之后一直坐在他的座位上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邓布利多。
老人仍旧注视着他,往常锐利的目光显得有些遥远和恍惚,他几乎完全不像斯内普通常见到的那个拥有巨大的威力的白巫师了。
邓布利多依稀记得,十几年前,接受不了莉莉的去世的斯内普来到他的面前,充满愧疚,死气沉沉……但和今晚的哈利一样脆弱得仿佛承受不起挚爱的生命的消逝。
甚至,他们都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指责其他人,似乎这样就能使自己身上背负的愧疚更少一点。
邓布利多无从判断这样的做法的对错,他能理解不能承受所爱之人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死去的人之常情,毕竟他自己也曾经历过那样锥心的痛苦,可是……
“西弗勒斯,这是我的责任,”他说,低垂着头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红棕色的茶水晃动出的波纹,“有些事情,如果我能做到更好——”
“这不是,”斯内普打断道。他看着邓布利多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姿态坐在他的沙发上,“你不能指望自己能预知未来。”
邓布利多沉默着,没有反驳。他知道这将是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争论。
“其实我意识到了。”他用斯内普听不真切的声音低声说,“只是我太软弱……”
邓布利多几乎是蜷缩在斯内普的沙发上。魔药教授凝视着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的老人,心里忽然漫上来一股冲动——他想,他想跨过面前的茶几去给他一个拥抱或是别的什么……
他这么想了,也几乎这么做了。魔药教授的膝盖磕在茶几的边角上,带出的响动让校长猛然从自我谴责中回过神来。
邓布利多坐直了身体,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