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由被他这个动作吸引了过去,本来还想虚情假意表一番忠心的话语就这样作废了。仔细看了看,我发现那好像并不是山本平日里常用的时雨金时,顿时‘咦’了一声:“这是新的武器吗?”
“啊,你说这个?”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重新扬起笑容,“算是吧,因为以后没有彭格列指环的话,还是普通的刀用起来更顺手一点。”
“什么?”我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以后没有彭格列指环’?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阿纲今早说的打算毁掉彭格列指环的事情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山本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神情有几分不解,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用了很久才将他话语中传达的信息全部解析掉,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因为……我的确是不知道的。
毁灭一个家族继承者的证明这种事情,不管放到任何地方都会让人感到震惊与不解,尤其是在匣兵器成为当下战斗主流的武器以后,越是高级的指环便越能承受强大的火焰,从而释放出匣兵器真正的战力。正因为如此,彭格列指环才会遭受觊觎,可同样也因为拥有这样的指环,使彭格列在匣兵器时代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霸主地位。
纲吉想要毁掉彭格列指环,无外乎是白兰突然发难的手段令他感到反感,或许也有一些在此次袭击中罹难的家族成员的愧疚,但更多的却还是他本质上就厌倦这种充满了暴力与死亡的斗争方式,因此便想要将这一切的源头毁灭。
这种想法很决绝,但同时却也很天真,我并不认为白兰会因此放弃对彭格列的攻击,因为他的目的如果是想要取代彭格列的话,那么夺取彭格列指环也不过只是他打出来的一个口号罢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既然下定决心要毁掉指环,那么这一定不会是他突然间便有的念头,或许在那一晚上从宴会回来以后,他心底就已经隐隐有了计划,可是他却没有向我吐露半点。
胸腔深处那种窒涩的感觉再一次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我紧紧攥住已被我掌心温度捂的温热的储物匣,尖锐的棱角刻入皮肉,带起的一阵阵疼痛仿佛都要被这感觉所淹没。
一旁的里包恩似是看出了什么,不过却没有说话。他轻轻一跃跳上山本的肩膀,盘腿坐下后说了一句“走吧”,便打算径直越过我走进大门。
山本听话的走了两步,但却在路过我时忍不住停了下来,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安抚地说:“估计是阿纲最近太忙了吧,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别太在意了。”
不,我在意的并不是这样的事……
这毕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决定,他有选择性的告诉一部分家族成员也是很正常的,他并没有错。联想到方才看见库洛姆的手时那一闪而过的怪异感,大概是雾之指环也已经被交出去了吧。
如果只是在乎 “男朋友把决定告诉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告诉我”的这种落差感,并不至于令我感到苦闷与疼痛,我只是突然透过这件事窥视到了他内心中真正的想法,那就是……他并不信任我。
这种信任并非是指的忠诚,而仅仅是他在遇到这种重大的事情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将我排除在外,就好像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员,并不需要去了解他接下来要进行的所有计划。
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只是想要保护我的话,那么一无所知不是会显得更加可怕吗?就像是曾经体会到的那样,我早已渐渐看不懂如今成长起来的他,明明已经在这么近的地方,可是伸出手去,却发现那距离越发遥不可及。
面对山本的关怀,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扬起唇角朝他笑了笑,但山本却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说觉得我今天的样子有点奇怪。
“大概是吵架了吧,蠢纲前几天的表现也很奇怪。”旁观了许久的里包恩淡淡道,他愉悦的弯了弯唇角,语气中充满看好戏的意味。
“嘛,两个感情白痴凑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呢。只可惜学生的恋爱问题是不归我管的,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丢下这句话以后,他便坐在山本的肩膀上,一脸轻松的离开了。
不管在任何时候,里包恩给人的感觉都是无所不能的,早在很多年以前他便是纲吉心中最坚固也最强大的支柱。他一手拉建起彭格列家族的十代核心团体,也教导出了极为优秀的弟子,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过他的指点,有战斗技巧上的,也有在找不到答案的迷茫中的。
“哈哈,夏莉她大概是把我们当成阿纲了吧!”山本笑着从另一侧绕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一把被黑布包裹的长刀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