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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的不顾仪态,伤心至极,明榭也不好过,他是真心心疼这个学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斟酌着开口:“汝有好女,我家宝树,不若与如海结为儿女亲家?”不知这样是否算是安了如海的心。

林海被这个急转弯打蒙了:“老师此话何意?”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怎么忽然就提到这个了。

“你不是不放心你那女儿,那便提前给他安排好归宿,煦儿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知根知底了,你若应下,我便做主让日后两人次子承林家门楣,你的亲外孙,该是安心了?”明榭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举两得,不对,连煦儿媳妇一并给找了,是一举三得才对。

林海一直觉得老师是个随意的人,却没想到还能这么随意,也顾不得哭了,直惊得目瞪口呆,“如海自是信得过老师的的人品,只是是不是太过仓促了?”老师怕是才想出来的吧。

“不然你有其他安排?”明榭反问道。

“却是没有的。”林海回答,他也安排不到那么远,只想到拿林家累世家产换取岳家对玉儿的庇佑,毕竟近亲就属贾家了。

“如此,为何不做此考虑?若是觉得突然,那就仔细思量,左右是不急的。”明榭说。

“非是如此,老师,我女怕是与煦儿并不相配。”林海小心道。

“哪里不相配?年龄相当,家世也相合。”明榭说话很直接。

“老师高看了,只我那女儿被我给养娇了,怕是当不得宗妇。”林海委婉道。现在确实勉强称得上一句家世相合,可自己一去,玉儿便成了孤女,连那普通民女都比不得,民间的女孩子尚还有父母兄弟,娘家未必没有起来的时候,玉儿可就真的孤身一个了,没有个帮持的人。嫁给煦儿不能给他的仕途带来任何帮助,玉儿将来在明家也不好过。

煦儿又是明家嗣孙,果真让他娶了玉儿,他下边的兄弟妻室便不能越过了他去,如此实在容易失和。

“女孩子本就该是娇养的,再者我们家什么情况如海你是知道的,没有高门大族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宗妇一说,不过长媳倒是真的”明榭劝说他也并不隐瞒事实。

“玉儿将来无亲无故,仅剩外祖一家,他家又少有人出仕,怕是与煦儿无益,煦儿那孩子我也看顾了一阵子,我虽然心疼女儿,总不好坑害了他。”林海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如海说这话就是小看那孩子了,煦儿那孩子心性好,将来若有作为,也是他自己挣得,必不会想着借助外力,投机取巧。况娶妻娶贤,如海家累世书香,教养的女孩子必是极好的,只怕如海嫌我家根基浅薄呢。”明榭笑道。

“老师玩笑了,此事重大,且容我再想想。”林海心下感动,慎重道。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不然在这世间怕是要承受更多的苦难,不是煦儿,总也该有别人,不管是谁,如海都该早做考虑的。”明榭是真心为林海考虑,世事怕有万一,说句不好听的,倘若林海这次真的熬不过了,这些都是要早做打算的。

见林海说了这会子话便面露倦色,明榭遂道:“你现在身体不必从前,正虚着,好好休息,自己好了比什么都强。”说完就给林海擦了脸,掖过被子走出屋子,把空间留给林海。

明榭站在堂前回廊上,盯着笼子里的鸟雀看,他今天那番话虽是心疼林海,却也不是全然没有为煦儿思量的,虽然时间很短。

煦儿虽为长孙,却并不需要联姻,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官家之间多有姻亲,复杂牵扯的厉害,如今朝堂局势不明,今日的助力,明日就可能成为掣肘。煦儿若是没什么能为,倒还可赌一把,凭自己多年的眼光与对天家父子的揣摩,虽不能确保赢,也能求稳。

可他这些年冷眼瞧着,煦儿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既如此,那便不必冒险,男儿生于世间,就自己去建功立业,少裙带勾连,也少些拖累,如此林家女便与煦儿相合,出身保证了教养与见识,将来不会乱家,甚至煦儿顾不上的时候,也能出面稳住局面,可为贤内助又无家族所累。

配煦儿正好,结亲毕竟是结两姓之好,若有任何一方差了都不好,正所谓门当户对。

屋里林海也在想这个,老师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玉儿若予了他家,自己是较为放心的,煦儿那孩子自己也接触的时日也不算短,确实是个好孩子。

“还有我的女儿。”如海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事已至此,其他再想也是无益,我的女儿却是个苦命的,此后我归于黄土,她一阶孤女,无父母亲人庇佑,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呢。”林海愈说愈伤心,回顾自己这一生,心下凄凉,竟是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