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笑,点点头,又看向宝玉:“你呢?还坚持去逆王那吗?”
宝玉再有呆病,再不通世事,也知道里头的利害了。
如果被送去逆王那,他就不能和秦钟一起去金陵了。
他道:“若有一日,爹要我去,那我就去。”
皇上哈哈大笑。
贾政素有迂腐之名,基本上,只有皇上下旨意,他才会捏着鼻子,忍住大骂,把宝玉包裹的好好的,往逆王那送去。
所以,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
这就挺好。
没有臣子自愿奉献以收揽民心,也没有皇上独断专行惹底下愤慨。
皇上来这略坐了坐,就走了。
宝玉却也起身告辞,口称:“多谢。”
蒋玉菡心下明白宝玉忌惮,他先前那一番“小心思”说辞,也算是表白了。
他苦笑道:“我会一直在这的。”
宝玉一愣,随即长揖道:“多谢。”
蒋玉菡长叹一声:“也罢,你走吧。”
一如秦钟目送宝玉离去,蒋玉菡目送宝玉上车回府。
宝玉也一样的,没有回头。
“逆王,秦钟,琪官,都……有点奇怪。”
马车里,宝玉喃喃自语着,眼里全是对未来晦暗的担忧。
“都躲着,只觉得可惜。”
“可……好像必须要躲远了。”
当天下午,秦钟上学未归。宝玉便和贾母请辞,意愿金陵去。
贾母不以为意,笑道:“秦家小弟也常提呢,要和你一块去金陵。”
宝玉摇头道:“不,我自己去。”
贾母问其故,不能答,只撒娇。
秦氏本来瞧着,只觉得有趣,可觑得宝玉神情有异,又联想到京里沸沸扬扬的传闻,心下就有了计较,当下笑道:“秦钟籍贯在京里,要考童生的时候,他还得千里迢迢回京城来考试,也不用让他长途跋涉了。”
贾母颔首,这是个好理由。
秦氏又道:“更何况,父亲身体不太好,晚年得子,秦钟还小,骤出远门,父亲也担心。”
宝玉感激地看着秦氏。
秦氏朝他点头笑笑。
贾母心想,这一趟,避祸也好,遂点头准了:“也罢,就让琏哥儿带你去金陵吧。”
贾琏和凤姐儿新婚一年,无妨。宝玉当下道了谢。
贾母笑道:“谢琏哥儿去吧。”
晚间,王夫人指派婢女给宝玉整理箱笼。
门口叠声儿传“政老爷和赵姨娘来了”,她忙起身,候着贾政进来。
片刻后,满身酒气的贾政红着眼冲进来,拿过门闩就要往王夫人身后的宝玉砸去!
“逆子!你小时候就顽劣,长大后更好了,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