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啊!!喂!!!”

“每句话都是啊。”

我亲了一下他紧皱的眉心。

“一直以来,每一句关于喜欢和爱的话,都是真的。”我还是忍不住笑,又威胁,“你要是再说我骗你,就真的跟你分手。”

“喂!!说了不准再提分手了!!!你是笨蛋吗!!!!”

那一天,就以我们这样来来回回、毫无意义和营养的对话,结束在无数琐碎的小事里。我们手牵手逛街,我买了一包,吃了一个觉得不好吃,就丢给他,他大声表达不满,然后皱着眉头吃掉了;去买衣服,他挑死了,这件不好看那件也不行,还是我以情侣装的名义买了两件不同色的扭花针织衫(他在衬衣外穿针织套头衫明明好看得不得了);去吃东西,选了他喜欢的西餐,切一半牛排给他,再把他那份甜点吃掉……

我要吃第二个抹茶冰淇淋,他拉住我不让吃,说我这种笨蛋会吃坏肚子的,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家小店,一步三回头地走掉,还被他取笑了半天;

我们去逛公园,旁边还有古代大名的遗迹,我跟他说这个建筑风格跟中国的好不一样哦,感觉日本连古建筑都更中二一点,他不屑地强调说意大利的建筑最美;

去二手书店,他没兴趣,百无聊赖跟着我走,结果后来我找到一本香港的画册,画的是剑士侠客,他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就买下来给他当礼物;

傍晚的时候,在广场遇到跳蚤市场,买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个小小的武士/刀挂件,我强行给他挂书包上,他左看看右看看,也就接受了。后来我还听到他在跟人炫耀“女朋友送了好多礼物”呢,这头中二幼稚的鲨鱼。

那一天真的很奇妙。开头让人心烦意乱,接着一切归于平静,再接下来是平淡却愉快的约会。当我坐在回学校的巴士上时,正是夕阳渐落,远处那条穿过城镇的河川波光粼粼;我手里抱着新买的东西,肚子里塞满零食,还有点担心长胖。突然,我再想起早上的事,还有前几天的心情,觉得它们都好遥远,像上辈子发生的。

我把这个感受跟斯夸罗说了。他看着我,把手搁在我头发上,探身亲了下我的额头;呼吸微润,带着温度。

“不生气了就行。你这样的笨蛋,跟我生起气来居然没完没了。”他有些没好气,又像还心有余悸,“喂露娜,下次不准再跟我冷战了。”

……想想看,这头白痴鲨鱼可是实打实在外面站了三天三夜。

我内疚起来,靠去他怀里,小声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以后一定跟你正大光明打一架。”我郑重其事地许诺。

斯夸罗一噎,无语地看着我,嘀咕说就你那笨蛋样子,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吧,根本不敢下手。

“你就不能不跟我吵架吗?!”过了会儿,他反应过来,恼怒地问。

那我怎么可能保证……就看他这副中二的样子,就知道吵架是少不了的吧。

“喂——!!!露娜你这个笨蛋!!!”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笑。笑了一会儿,他把我脸抬起来,盯了半天,忽然撞上来吻我。我隐约听到他含糊了一句,好像是“真漂亮”还是什么的。

那个时候,坐在巴士上,我想,也许接下来的人生,就真的是跟这头爱生气的傲娇鲨鱼一直走下去了吧。

但我是真没想到,引发我们吵架的那个原因——为什么斯夸罗反复强调让我跟他去西西里——并未彻底终结。

因为,在经历了10月份惊险刺激的运动会后,迟钝如我,总算抱着极大的疑虑去追问迪诺,又和婶婶打电话让她告诉我实情,还揪着周围同学问了一圈。

然后我总算搞明白,并盛国际中学,原来是一所黑手党预备役中学。afia,黑手党,或者更接地气的翻译方法是土匪强盗。

我恍恍惚惚了大半天。迪诺苦口婆心地劝我,说我们新世纪黑手党已经洗白白啦,但是血裔们多多少少保留了先祖异于常人的力量,必须要有学校□□导。等高三毕业,通过考试确定学生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就可以选择:究竟是成为正式的黑手党,还是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露娜,你听我说,现在的黑手党是黑暗世界的秩序维护者,是被各国官方都默许的组织。我们主要处理辖区内的纠纷,还有各方委托的任务,也会负责解决危及公共安全的危机。”迪诺拼命解释,“真的是正经组织!之前不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婶婶担心你一时接受不了……”

我再没见过谁,会像斯贝尔比·斯夸罗一样,喜欢我喜欢得纯粹赤诚、热情浓烈,急起来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那种在意得要命的样子,都显得有点傻乎乎了;他自己大概都没发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