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喜悦在真昼的心中油然而生,她的妈妈甚至还问过她:“在学校里交到好朋友了吗,看你一脸高兴的样子。”

一些小小的幸福和小小的自卑感一同在真昼心中滋长着。玉野君的优秀人所尽知,明明和真昼一样是歌牌的初学者,却在短短的时间内从所有的初学者中脱颖而出,甚至还能与在原田老师不让牌的情况下向他挑战。虽然最后的败果十分明显,但这种勇气也值得白波会的初学者们佩服。

原田老师似乎很欣赏玉野的样子,甚至还给他取了“新人君”的外号。原田老师第一次那样叫玉野的时候,他皱了皱眉,露出了不甚满意的表情。只不过原田老师的外号似乎一旦确定下来就难以改变,甚至还会一直叫下去的样子,比如真岛太一至今都还被叫做“睫毛君”,而绵谷新似乎也一直被称作“眼镜君”。为此,玉野还私下对真昼抱怨,他该不会永远都只能做新人了吧……那一刻,他似乎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有些迷茫。

不过玉野在歌牌上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头脑好,而且体力和爆发力都不错。原田老师在认真地看完了一场初学者的两两对抗赛后,恍然大悟地评价玉野道:“原来我们的新人君是千早和睫毛君的合体嘛!”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用那双宽大的手掌拍打着玉野的背。不知怎么的,后来玉野似乎也认可了那个曾经让他颇为不满的外号。

在白波会训练的短短一月间,两个一年级的新手和千早逐渐熟稔了起来。

在真昼的眼中,千早正果然如同大江学姐所说,是个一心只想着歌牌的歌牌痴。不过,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千早眼神中似乎还有一层什么东西逐渐多了起来。

玉野说:“大概是因为真岛学长一直没有来的关系吧。”

真昼内心一沉,因为玉野他向来都是预言帝,特别是对于那种事,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可怕直觉。

那个暑假,真岛太一似乎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既没有出现在会场,也没有给过千早一个联络电话。每每挨到中午吃便当的时间,真昼和玉野时常都能看到千早拿着未拆封的面包坐在角落,焦急地上下翻阅着自己的手机。

起初的时候,她还会表现出各种愤怒的样子,譬如把手机摔在地上,甚至补上几脚,大骂着“太一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和我联络!”之类的话。渐渐地,她变得很少生气,而是皱着眉的担忧。再后来,更多的时候是看到她一次又一次怀抱着希望地翻开手机,又失望地将它合起。

每当千早注意到两个一年级的新手在看着她时,她好像一秒钟就会变成元气的样子,伸展着四肢走来,说着“练习练习”,然后亲昵地勾过他们的肩膀。但真昼和玉野都注意到了,她那抹勉强从嘴角挤出的笑容显然是在硬撑。

在开学前那一次的练习里,玉野竟然出乎意料地战胜了身为A级的绫濑学姐。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纷纷称赞着玉野的前途无量,但只有一直旁观着这场比赛的真昼才知道,千早的发挥,甚至连平日里的一半水准都不到。

“没有真岛学长在你身边,学姐的水准就只有这样而已吗?”

听着玉野略带讽刺的话,千早久久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一天离开白波会后,真昼和玉野一同漫步阴湿的夕阳之中。连日的暴雨好不容易停了半天,走在湿嗒嗒的马路上,他穿过了街道,绕过商店街,一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彩虹大桥。真昼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夏末的夜风中夹杂着一丝凉意,视线中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东京湾就这样静静地在两人眼前流淌,真昼来到这个城市后,还没有像这样平静地欣赏过这里的美景。东京有着与四万十市截然不同的发达,但比起记忆中的乡间田野,这里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寂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