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畅吗?你那里好像很吵的样子……”

“我在福井。”

通话好像一瞬间清晰了起来,随即背景的声音中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广播员报站的声音。是福井JR线的广播,那一刻新的的确确是听到了。

“诗畅你在福井吗?诶?为什么?”

“来旅游。”对方回答地很简洁。

大多数日本的高中在三年级第二学期的这个时候基本上都进入了最紧张的升学指导,虽然也不乏在这种时候会组织休学旅行的个别学校,不过就这一点来说,依旧让新觉得不可思议。

“诗畅的学校还真是相当悠闲啊,我们这边可是连社团活动都几乎被禁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换上了另一副口吻说道:“喂,我说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次不是休学旅行,是纯粹的个人旅游。”

诗畅的京都腔显得极为个性而强势,让新更加摸不着头脑。

“个人旅游?学校那边呢?不去没有关系吗?”

“你的疑问还真是多啊。”一边无奈地感叹着,诗畅一边又不厌其烦地解释道,“预定的大学那边已经拿到推荐书了,所以接下来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也等于是倒计时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到处去外面走一下,反正学校里那些还在为考试奋笔疾书的人,也会因为我这样不用考试的家伙总是碍眼地杵在他们面前而感到烦躁吧。”

“啊……”新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在电话的这一头轻轻笑了起来,“诗畅是连任三届的女王,被推荐的学校一定很多。这么早就已经拿到了推荐书,老实说我还真有些羡慕呢。”

“所以说,你在哪里?”

“啊,抱歉,我现在不在福井。”新眺望了一眼窗外,“我在东京。”

电话那头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新透过电话只能听到背景的沙沙声。在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诗畅只淡淡地回了句“是吗”,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话筒中传来一阵绵长的忙音,新也随即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诗畅最后的那句“是吗”仿佛显得有些寂寞。

福井县虽然是不错的观光胜地,不过对于高中女生来说,一个人来旅游未免显得孤寡了一些。新想象着诗畅提着大件行李箱独自矗立在站厅里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落寞。说到底那家伙一直都没有参加什么歌牌会,无论到哪里比赛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会看到她于别人站在一起搭话的时候,对方不是歌牌协会的会长,就是歌留多的大前辈,与她同龄且关系密切的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连新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诗畅变得熟稔起来,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能隐隐地感到诗畅对他有着一份特别的执念。二年级的时候,他在东西代表决定赛中败给了白波会的原田老师,特地从京都跑来近江神宫观赛的诗畅在比赛结束后,还满脸不高兴地将他狠狠挖苦了一番。

“凭现在的你,是没有办法战胜那个男人的。”

那个时候,诗畅交环着双臂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抬起头,像班主任训斥着小学生一样教训着自己。她的眉毛埋在刘海中,冷冷的眼睛无时无刻地向他飞来眼刀:“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因为中间一度背叛过歌牌,所以以为自己不被歌牌之神眷顾吗?喂,刚刚那最后的一张牌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山牌既然送出去了就要好好进攻去抢回来啊,因为这样输掉的自己,你难道不觉得不甘心吗?”

一直以来对谁都漠不关心的诗畅竟然会这样训斥自己,老实说连新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她向来云淡风轻,虽然偶尔会露出可怕的表情,但从来都不会因为什么别人的胜负而影响自己的情绪。连围观团体赛都会无聊到睡着的诗畅,在那一刻,新确实觉得她生气了,甚至比自己输掉比赛还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