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输掉了代表赛后,她以为自己已经输掉了人生。眼前一片黑暗的她坐在长长的台阶前,却无法看见那些向她投来的好奇眼神。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有人站在她的面前,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抬起头来,那张熟悉的脸和自己读幼稚园时那个孤独的雨夜出现的人重叠在一起。虽然男人已经不再向那时一样年轻,轮廓分明的脸庞长出了些许皱纹,然而他向自己身处的大手却没有变,依旧如此温暖,如此让人怀念。

“小唯,回家吧。”

他这么对自己说,然后,憋在心里许久的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她将那张完成的全家福挂在了客厅的圣诞树上,三年没动画笔的手显得有点生疏,不过佑一郎摸着她的脑袋说:“我的女儿真的很有天赋。”

她已经不需要再去争什么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要比若宫诗畅幸福得多。

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爱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道理,以前却从来没能明白呢?

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寄到京都,在信的最后,她注上了“妹妹唯”这样的署名。

远山唯的信和绵谷新的短信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诗畅的家。

诗畅在读完这封毫无预兆的来信后,才将目光转向了手机屏上的邮件。

那封邮件也是意外得长,里面不乏有少年惯例的抓不住重点的絮絮叨叨之言,当然还包括一些重复了无数遍的道歉之词。

诗畅放下手机,想起那天和母亲的谈话后,晚上收到新的来电的事。

明明已经对他说了没有事的话以后就不要联系了的话,但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出问题,在嘈杂的背景声中不断地疙疙瘩瘩地与她对话。

诗畅几乎能够想象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在与自己说话,一定是扶着额头,红着脸,偶尔有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还会不好意思地转身将自己的身影尽量与墙壁重叠。

就是他这样诚实的,一眼就能够被别人看穿了心事的老好人,诗畅才会对他另眼以待啊。

“最后不能以离婚的形式收场吗?”

诗畅合上手机,伸展开四肢在榻榻米上躺成一个“大”字的形状,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