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指尖一顿,停在被他拢起来的那一小摞晶亮的细砂上,尚来不及问是什么小礼物,连抬头目送都未曾赶上。

头疼地扯了扯嘴角,周瑜觉得这十分钟的经历委实奇葩。想来对方理应是个不观事的类型,自己快把肺给咳出来了,到最后也没一句善意的询问。所幸二人交集不深,不然若是交到个这样粗神经的朋友,多半还是挺让人郁闷的。

匪夷所思了一会儿,他走到门背后去,把那里的一只行李箱给拖过来,坐回沙发上。跟刚搬来的男人不同,他也有只备好的行李箱,却是因为他要走了。

周瑜把便利店扫荡来的旅游必需品摆进行李箱,花盆光荣牺牲,那几杆还带着露水的花枝没地方插,只好找了个水瓶盛点水救急。他按着太阳穴,还是给自己泡了杯药,很是敷衍地自我感觉病情略有好转,便不再犹豫,掏出手机翻了翻,给自己订了张第二天的机票。

在做完这一切后,门铃再次响起。

就像时光倒流、情景再现一样,门打开后,那个人再度站在门前,举起手里几只保鲜袋,说,瞄了一眼你家厨房发现没什么存粮,又不忍心让重感冒病号亲自觅食,我买了牛肉饺和小笼包,一起吃吗?

楼道里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渡来温暖的光芒,馈赠给此间的二人。

周瑜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电视画面终于切到了一个陌生的新闻节目,主持人平铺直叙的语调在清清冷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桌上那碗孤零零的牛肉饺已经凉了,蒸不出白雾,深色的汤水散发着行将就木的余温。

周瑜想:我得收碗。

然后他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头昏脑涨一下子躺空,落地时腰磕到了低矮的茶几沿,像被锥子狠狠扎了一道的疼。

他无声地抽着冷气,莫名想到一件事——孙策一直是多动症和大老爷综合征的资深患者,周瑜所见到的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屈指可数,到哪儿都是身子一靠长腿一伸,却从没见过他因为坐姿不佳从沙发上掉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