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人眼底的水光漂亮得不成样子,突然嗓音喑哑地开口:

“孙策。”

我在。

“我丈夫叫孙策。”

对是我。

“你是吗?”

别哭啊。

我再也无法忍耐片刻。像个毛毛躁躁急性子的旅人,我用尽毕生力气拥抱这片接纳我的故土。我强行将他死死抱紧,不留一丝间隙,吝啬地分开一点点距离去亲吻他的额头,指缝,每吻一下便说出一个掷地有声的肯定词,然后凑到他耳边肃穆宣布:你丈夫。

要说我们是被什么分开的,那绝对是我儿子那只傻大个。所以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这种话都是扯淡,当它用爪子拼命挠着你的大腿,被放置play了还要得寸进尺地扑过来时,你就会觉得它真的很能捣乱......好吧,我的举动倒是让我这句话显得有些口是心非,我蹲下身来抱住大符的狗脑袋,用力地胡乱揉着它的后颈,听见它尾巴疯狂扫地以及呜咽的声音。

乖,别摇了好孩子,桥上的雪都被你扫干净了。我温柔地挠着它的耳朵,眼眶也有点湿。

直到我已经瘫在了自家沙发上,这只黏人的苏牧还在意犹未尽地蹭着我的腰。沙发真好,是谁发明的沙发?我简直想把他捉过来好好夸奖一番。吊灯也很好,茶几也很好,茶几上的花瓶和里头带露水的鲜花也很好,家真好......好吧,是谁发明的家?

周瑜在厨房里煮饺子,锅铲轻碰的声音让我一瞬间拥有了彻彻底底的真实感。他问我,这一路上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周折?我笑了笑,话到嘴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用几句插科打诨给略了过去。他那性子哪里会善罢甘休,带着笑意回头瞥了我一眼,我读懂他眼里写着的“以后慢慢拷问你”,抱着胳膊把头歪在沙发上又忍不住笑了。

也许没必要那么急,只要他想,以后我可以慢慢讲给他听。在床笫间,被褥间,厨房里,阳台上......我不打算掩饰了,你们瞧瞧,男人就是这种用下半身思考浑身劣根性的动物。周瑜指不定也是这么想的,我了解他,浑身劣根性的生物之间都很有默契,我跟他之间更有默契,举世无匹。

我们在新年倒计时中再度亲吻彼此,无论大符百般阻挠,我们都坚定地搂着彼此的肩膀——我知道这个吻结束了这场属于我的漂流记。人们兴许确实需要一段与世隔绝的旅程来重新反思过往、当下和未来,我能有幸获得这这样的经历并最终美满地完成它,不能说不是老天给我的幸运。我们分开没多久,周瑜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太史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