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疾悄声问曹嵩道:“父亲,那位将军说的是真的吗?幽州牧貂蝉当真会将我们护送到兄长那边?”
曹嵩沉吟道:“幽州牧貂蝉究竟是怎样的人为父尚且不知,但那位将军一身正气,不似奸邪之辈,我看两位军师都听从他的话语,并且对他多有忌惮,想必在军中地位不低,有他的这一番承诺,我倒是相信他们会将我们送回去了。”
“若真如此,幽州牧对兄长就有大恩德了,”曹疾说道:“如此会对兄长造成不利的影响吗?”
“莫要想太多,”曹嵩说道:“天下诸侯闻利而动,恩德、情谊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利益面前是需要靠边的,孟德是做大事的人,若既能顾全恩德又有利可获,自然是与幽州牧交好了,若是二人因利益闹翻,过往的恩情也就消磨殆尽了。”
“所以我们不需要报答恩情吗?”曹疾睁着纯洁无邪的眼睛,好奇问及曹嵩道,他跟随曹嵩学习为人处事的道理,却像个养在温室之中的花朵一般天真单纯,都得怪曹嵩将他保护的太好了。
若非此次突逢险境,年仅十四岁的曹疾或许对家族外头的世界仍有幻想与好奇,而现在见识到了其中的危机四伏,他紧紧倚靠在曹嵩身边,连连追问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够报答,那便去报答,雪中送炭的报答,比锦上添花的报答价值更重,”曹嵩叹息一声,他这辈子在官场之中沉浮,做过三公之首,也受过小人侮辱进过牢狱,世事难料,一切都成过往烟云。
过去的经历教会他最深刻体会的就是世风日下、世道炎凉。他们是否能够在乱世之中保全自身尚且不知,又谈何报答呢?
他并非风光霁月的人物,身为官宦义子,曹嵩出身一直都为人所诟病,能够一路爬到三公之首的位置,他左右逢迎的手段,圆滑处世的作风早已经磨砺出来了。
曹嵩心情复杂,他既想要将自己毕生所得都教导给幼子,让他能够在未来保全自己,又不想这些东西去污了幼子的一片赤子之心。
在乱世,真诚、赤诚是最会令人丧命的东西。
那些忠义之人,那些气节之士他看得多了,多少人为此丧命啊!
当年的官场同僚有几个能够有好结果?像他这样颐养天年的又有几个呢?顾人凋零,乱世残酷,一切的一切都融入了老者深邃暗沉的眼眸中。
“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去报答,她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就该回报她,”曹疾问道:“我不知道她将我们带来是为了利益还是什么,但是她帮我一下,我回报她一下,这样才能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好发展不是吗?有来有往,这也是父亲教导给我的。”
曹嵩看得透彻,他轻叹道:“你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复杂,太天真了,无论是你还是孟德,都还太年轻啊!”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董卓已经死了,即便董卓的死造成了四分五裂的乱世更早到来,却也除去了梗在人们心头的那一根刺。
曹疾心有不服,他心知这个时候不反驳才是最好的,不过他想好了,等见了兄长就和他请愿,他要去还救命之恩,到青州谋差事!
曹疾脑海中飘过庞大威武的花斑虎,劈天盖地的大白鹅,他有一种预感:兄长是敌不过貂蝉的,若未来有一天兄长与貂蝉开战,兵败的一方必定是兄长无疑。
既然如此,熟知有来有往的规律,初步学有所成的曹疾打算去为自己的家族开辟一条后路。
解决完曹嵩与曹疾的去处,赵云左手一只郭嘉,右手一只贾诩将他们拎回了自己住处。
贾诩心中打鼓,暗想:不过一年没见,赵子龙竟能成长至此,他竟然让自己心虚了?!
贾诩感到不可思议,他堂堂正正西凉贾文和,运筹帷幄算计人心从不手软竟然会害怕一个年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年轻人?
贾诩想要驱散这种的感觉,当即便冷言道:“你这是恃宠而骄,赵云,你不能拿你的道德底线去约束主公,她明明可以做的更多,却碍于你的存在而有所收敛,我真担心未来有一天你会影响主公,干涉大局,”
贾诩突如其来的嘲讽令场面一片寂静,赵云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影响貂蝉做些什么,虽然事实上确实是貂蝉收敛了许多。
郭嘉一拍大腿,附和道:“没错!赵云你在做红颜祸水在做的事情!”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当面拆了贾诩的台阶:“可是老贾,照你这么说主公岂不是成了亡国昏君?”
贾诩想到貂蝉那为了郎君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性子就一阵头疼,他冷言道:“难道不是吗?她就是被郎君冲昏了头脑的昏君了。”
曹疾悄声问曹嵩道:“父亲,那位将军说的是真的吗?幽州牧貂蝉当真会将我们护送到兄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