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自知躲不过,只能认命地闭上眼,一口干了那碗奇苦无比的汤汁,喝完那汤药,他絮絮叨叨对华佗说道:“您这样可不好,您太不通人情了,就像个老冰块,难怪到现在都六十了还没娶上媳妇,隔壁三条街外的美艳寡妇也瞧不上你。”

他在企图激怒华佗,而华佗呢?不痛不痒,不言不语,只以慈爱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杀的小鸡仔!

郭嘉大惊,直觉其中有鬼,暗道一声:不妙!

药效上头了,他眼神恍恍惚惚,晕过去前发出灵魂的呐喊:“你这老头儿给我喝蒙汗药……”

华佗见郭嘉晕了,拉开门唤了人来,他乐呵呵地说道:“将他抬到光线好的地方,我要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仆从们应下,两人去抗起郭嘉,将他送到了华佗的“手术台”上。

华佗掏出一连串的工具,又是取血,又是剪头发,扒拉开郭嘉的衣裳,对他的胸膛又是按压,又是抚/摸。如此前前后后捣鼓了遍,将死鱼一样软绵绵的郭嘉全都看过以后,前去对貂蝉回报道:“军师祭酒的心脏与肺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肝有些受到了损伤,我敲击他肝脏地方的时候他的脉搏不对劲,另外,金针刺下穴位以后,他的反应比其他人更为敏感,我可以初步定论,军师祭酒承受疼痛的能力比常人要低很多,我们所认为的一分疼痛,在他的感受之中可能是三分,甚至是五分。”

貂蝉惊讶道:“你是说,他的痛觉神经灵敏地过分?!”

“痛觉神经?那也是解剖上的东西吗?主公可否为我说说痛觉神经又是什么,”华佗问道。

貂蝉顺势解释了句,她恍然道:“难怪他总是睡眠不好,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还总是熬夜,我怀疑他是副交感神经过度亢奋所致的。”

这里头的病理机制一时半会儿也理不顺当,华佗对于解剖还算是生疏,自己尚且搞不清楚,貂蝉更别提了,没有工具与先进的设备,她这种现代化培养下来的懂医人员能够发挥的余地实在是少。

“是他平日里养成的生活习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结果,加之体质特殊才会如此,想要改变矫正还有些困难,所以哪怕您禁足了他,强令祭酒早些睡觉,他也睡不着。”

“神医给他用的汤药也没效果了吗?”貂蝉问道。

“刚开始有效果的,现在他喝习惯了,入眠依旧困难。”

貂蝉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就跟个老母亲似的瞎操心起来了呢?

她由衷说道:“我可真不放心就这么放他出去,怕他死在外头啊!”

“不碍事的,主公宽慰一些,他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正逢壮年,左慈说的那三年是吓唬你的,依我看他现在的身子骨再折腾个十年也是没问题的,”华佗金口玉言,倒是将貂蝉的些许顾虑给打消了。

“那么他之后还需要喝药吗?”

“不必了,现在的疗程已经结束了,接下去就是多走,多动,多补营养,”华佗说道:“或许多出门走走也比关在家里效果要好,郭祭酒的天性如何主公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么压抑着他,他自己也难受。”

“我知道了,”貂蝉轻笑:“还要多谢神医对郭祭酒的关心。”

华佗别扭地说道:“若非是主公以医学著作吸引我来为祭酒专行诊断,监督他喝汤药,我是不会做多余事的,分明是你自己在关心他,缘何又要我保密呢?”

“还不是怕他嘚瑟上天?”貂蝉好笑极了,她爽快地承认道:“是,我对郭嘉的容忍度确实很高,但是我是个有原则的主公,我才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关心呢!”

华佗笑而不语,他说道:“对于郭祭酒,你与赵将军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也非常好奇他究竟哪里值得你们这样重视,若是只是为了他的足智多谋,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

“也许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貂蝉猜测道:“我也说不清这感觉,就是忍不住操心啊,你说是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华佗摇摇头,觉得貂蝉这比喻不对,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貂蝉嘱咐道:“接下去要严格要求祭酒按照我所制定的计划来扭转生活方式,就连吃的东西也要控制好,这样他以后才能够健康长寿,虽然我觉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是我想他也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濒死的感觉有多么可怕,这才只是小打小闹着,虽然有些反抗,但是该喝的汤药都喝下去了。”

“濒死?他体验过濒死的感觉了?!”貂蝉惊呼道。

“主公忘了他的痛觉比常人更敏感吗?”华佗说道:“此前突然之间的昏倒,对于祭酒的体验来说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你别看他云淡风轻的,对于睡不着的事情,他有时候也会焦急。”

华佗示意郭嘉道:“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