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若有你这般的能力,如何还会眼看夫君一房又一房娶妾生子。”

“我的能力也不是风刮过来的,你自己不去争取,自然什么都得不到。”

“我若争取,他会休妻。”别说什么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她就是爱她那战场上所向披靡,新婚夜对她柔情似水的夫君,就是要为他守着一家子后院,哪怕赔上自己一辈子,因为一颗心早就在嫁给他的那一刻,都悉数给了他!

为他操持内院家室,为他打点女眷之间的关系,为他养育儿女,他是大英雄,在外头战争沙场,她配不上他,却能给他最安稳的家。

“八年来,你一点都不怨过,冷过?”貂蝉不可思议道:“那么玲绮呢?”

提起吕玲绮,严氏更是泣不成声:“妾身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玲绮。”

“你别哭了,”貂蝉头疼了,她招呼严氏坐下,与她闲聊起来,从严氏的挣扎与话语中推断出来,吕玲绮这闺女,才是她的心肝宝贝眼珠子。

貂蝉发出来自灵魂的询问:“假如你丈夫与你闺女同时掉水里了,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严氏大惊失色,只以为貂蝉要杀吕布,惊慌反问:“官主不是说,不打算杀死夫君吗?!”

话题又绕回来了,和她沟通可真难。

貂蝉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于是她开解严氏道:“你们快将吕玲绮养废了,你当真打算眼看着她泯灭于众生,做个眼界狭小的后宅女子?你要知道,在我的治理之下,女子是有机会做官做将军的,吕布打算让儿子继承,你这便欣然答应让那些妾侍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然后将玲绮嫁人,再留在后院仰仗他人鼻息生存,受她们蹉跎晚年吗?你别说你没生儿子愧对吕布这种蠢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并州是个民风彪悍的地方,你出身于那个地方,几时起竟套上了长安官僚妇人的枷锁!”

严氏低下头,悄然拽紧了衣摆,内心强烈地挣扎着,她不想,她当然不想啊!

貂蝉与严氏聊了许久,严氏的心房被她敲出了一个豁口,对于这位慈母而言,女儿才是眼珠子,而常年出征在外的丈夫当然不如女儿重要。

严氏终于表露了她的态度:“恳请官主将玲绮带在身边,哪怕是做个侍女也好,她能为您指正此前误传消息恶人,也能作为人质,只要知道玲绮在您身边,想来夫君也会有所顾忌,不会起兵造反。”

严氏知道,貂蝉花费心思与她这般深聊,为的是向她讨要吕玲绮,这是貂蝉顾念旧情,有意想要拉她们一把,这也是吕玲绮挣脱原有人生轨迹的唯一机会。

八年来,她长得越发美丽,结合了吕布的英姿与严氏的精致。小脸渐渐长开了,全都吸收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来长,严氏遮掩不住她的风情,女儿长得美丽,她不喜反忧。

“我还真不怕吕布造反,他造反我能掐下去一次,就能掐下去两次,”貂蝉并不在意地说道。

貂蝉与严氏聊完,算是问她要来了吕玲绮,她就纳闷了,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当年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到是你,严姐姐,你难道不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吗?”貂蝉轻挑起严氏的下巴,观察她为了操持家务,在岁月中消逝的容颜。

不久,严氏红着脸走了,像是被调戏了一样,微红着眼眶,低头不言不语,匆匆跑走。

下属们眼观鼻鼻观心,暗暗嘀咕:主公厉害啊!挖吕布的墙角,干得漂亮!

吕玲绮急匆匆地赶到,急切询问严氏:“母亲,她会答应让我们去见父亲吗?”

吕玲绮也不知该如何来称呼貂蝉了,曾经她一直以为貂蝉是她父亲的夫人,与她父亲有莫大的关系。小时候的她不懂事,还曾称呼貂蝉为刁夫人,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貂蝉并不是他父亲的妾室,与她的父亲是公务上的合作关系,待她再长大了一些,貂蝉却已经成为了一州之牧,更加可望而不可及。

吕玲绮觉得很不可思议,女人怎么可以做州牧呢?女人难道不该是像她的母亲那样,养在深闺之中操持后院吗?

严氏神色复杂,轻抚女儿柔软的发丝:“玲绮,跟着官主,多看,多听,多学,母亲没什么能耐,无法给你想要的人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会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吕玲绮闻言一愣,半晌后,带着哭腔询问:“母亲是打算抛下我了吗?”

“你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想要做你父亲这样的大英雄,可是夫君不答应,直言女儿家就该学习女儿家的东西,那时候你偷偷哭来找我,我也不答应,反而你绣花,看到你边哭边被针线扎得满手是包,我也心痛如绞,当时我只恨苍天不公,为何要让我们玲绮生错了性别。”严氏吐露心声,边说边流着泪。

“我,我若有你这般的能力,如何还会眼看夫君一房又一房娶妾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