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一翻,从袖中取出那支旧了的借魂幡。

这药庐他不常来,这东西他不常用,只是大战在即,突然很想和朋友喝一杯。

花城朋友倒多,而他的朋友,算来算去,也就那一个。

贺玄在借魂幡中缓缓灌以法力,可惜长空寥寥,经幡仍寂寂无声。

第十一章 破釜飞升

月沉时起了雾,乡间的铁索桥藏于大雾之后,苍山猿吟中铁索影影绰绰,不见首尾。

这桥荒了快两年了,桥面的木板被夏涝恶水掀去了大半。

这一整段水路,唯有此桥无人佑护。因为桥头立过借魂桩,魂幡也有人揭去了,此据一立,合该划归鬼道去管。他人想要接手,自然要先砸了桥头的魂桩与牌匾,撕了其中的魂契借据。但揭幡者早已不知去向,地师庙里那位又不愿推掉魂桩,此桥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险地。

但好在这两年兴了许多桥梁,百姓也没有非走此桥的道理,一来二去也就是荒了而已。

贺玄倚在桥头等着,怀抱一把乌剑,襟中还留有几丝秋露白的清冽余香。

不多时,一白袍道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于索桥顶端,手擒折扇,腰悬一剑,立于岚雾之中。

二人百年渊源,不世之仇,彼此之间知根悉底,皆以本相相示。

贺玄抱剑遥问:“你约我于此地,是何用意?”

白袍道人答曰:“我为你挑的葬身之地,不太满意?”

在贺玄面前仍如此猖狂睥睨之人,世间恐怕也就只一个师无渡了。

他口出诳语,贺玄并不动气,冷眼相嘲:“你不说,以为旁人便不知么?不过是不愿我去你那博古镇罢了。鬼障笼城,可真是大手笔。障中百鬼听令,障外鬼道不侵,也不知是在防什么?水横天,你怕什么?”

师无渡听罢面色一凛,厉声道:“多说无用。”说罢携数道冷光水箭从柱顶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