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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宫城坐落在京的中轴线上。风秋曾无数次在街角看见过它暗红色的宫墙,还有被宫墙遮掩住的黯淡的金瓦。她往日里看,总觉得这宫城像夕阳时分被染红的、沉甸甸的霞云。灿烂辉煌, 却不知会在那一刻的风中消散。她如今由花大和天使领着,第一次从正前方进了宫城。宫城仍是那朱色暗金,但或许是她行了路有些变了,她站在正午门前,竟也觉得这墙足以御敌,这金瓦折射的日光足以破云。

当朝积弱。哪怕风秋不如李无忌那般更熟悉这个朝代的原型,她也知道国力正在日益下行,尤其是甚至可以用“积弊难反”来形容,莫说夺回失地,光是保住家国就已是件十分不易的事了。

她这五年,或随苏梦枕,或自己策马而行,走过边疆寒土,知道版图的缺失小弱,她离开过江河两岸,也知道在远离中心的边区的人民过着的到底又是怎样的生活。她见到的情况,或许比在朝中的李无忌还要更多,更真实。这也是为什么在李无忌没有说出口前,她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燕云十六州的缘故。

上有辽为前狼,后有金为猛虎。只需稍微了解,便能明白收复燕云十六州这对这个积弱的朝廷而言,几乎就是一场梦。

然而每个时期,似乎都会生出一批愿为了一场梦,而前仆后继的“蚍蜉”与“飞蛾”。

蚍蜉不知能否撼树,飞蛾也不知前方是光还是火。但总需要有人去做第一个,去做“薪火相传”中的第一把薪柴。

苏梦枕是抱着要做薪柴的心而活的,风秋受他感染,重新忆起了雁门的风沙,想起雁门的冰雪与欢梦。她远没有苏梦枕这般“为众人抱薪者”的伟大胸襟,她只是想重新再看一眼雁门。看一眼她和她曾经的伙伴们一同守过的地方。

现在的宫墙还是原本的宫墙,甚至连暗金的瓦都没有换过一片。

可风秋如今站在宫门前,却觉得梦似乎又没有那么的远。

这宫墙比她远看时要更坚固,这瓦片也比她远看时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