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低头的笑了笑,只是他一笑便开始咳,咳喘的声音像是破败的灯笼被风吹过,**不堪,他拿出随身所带的帕子捂住了唇,咳喘的声响低沉下来,但是听上去却越发沉闷。
压下喉间的腥甜,苏梦枕看着帕子上鲜红干涸的几块血迹交叠在一起,笑意带上了些苦涩。
清栀闻声蹙眉:“你这身子骨,也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大多数人都只是避开他身体的话题,像这般直言的话语,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
苏梦枕缓缓笑道:“自然是当自己没有病一样活着。”
清栀毫不留情的嘲笑一声,“不知梦里。”
苏梦枕笑了,垂眸道:“确实是不知梦里,可是只要还活着便好。”
只要活着,便能做许多的事情,能见家国,能望天下,能与兴衰共舞。
夜风过,云雾遮住了月光,街上本就稀少的人影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孤寂的长街,引出黑暗中的人影。
清栀耳尖微动,下意识的抓住了苏梦枕的手腕。
“看样子,你得先活过今晚再说了。”
苏梦枕眼眸微垂,望着衣裳上搭着的素白指尖,轻笑道:“那是自然。”
黄昏细雨红袖刀,如美人起舞一般的名字,也如美人温柔一般的艳绝凌厉。
清栀几乎只是听见了几声刀鸣,便只剩下血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连一丝惨叫都没有。
最后一滴血落在地上的时候,乌云刚好露出被遮住的月色。
苏梦枕望着被血污笼罩的月色,轻道:“天要变了。”
清栀抚了抚面纱上粘到的血丝,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此时街道上没有其他人,索性取下了面纱。
苏梦枕回眸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月光下的美人,黑发随风飘动,面纱落下,明珠盛辉。血雾下的光,像是为她的肌肤增添了艳色,轻缓抬眸,眼底是泉水的微凉,清艳透彻。
这是男人都不得不防的红颜绝色。
苏梦枕似乎感觉到自己掌中的红袖刀锋微颤,像是与美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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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白愁飞忙碌起来,王小石也忙碌起来,苏梦枕就更不必说了。温柔时不时就会过来抱怨一句见不到人。
而清栀与金伴花的联系,也越发紧密起来。
金伴花每日都会送来一副美人图,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清栀一般。清栀偶尔也会与他一起出去,有时湖上泛舟,有时书画浅谈。
看起来两人似乎很和谐,金伴花对她的热情也越发浓重。
唯一显得闷闷不乐的大概就是温柔,王小石忙碌起来,便无暇顾及她,如今形势严峻,她也无法去寻雷纯,来寻清栀,清栀却不会纵着她。
即便如此,温柔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清栀这里。
“他们不陪我,又不让我去找纯姐,我只能来找你了。”温柔气闷道。
清栀摆弄着茶具,为自己倒出一杯热茶,淡淡道:“你也可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