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周瑜之所以愿保他,除却孙绍过于年幼,主少国疑,不足以支持他雄图伟业的原因,大约也有几分孙策的情分在。

孙权一直都明白,周瑜口口声声说忠于他,实则不过是忠于江东,忠于他与孙策的昔日誓言毕生理想罢了。他的梦中心上大约从未有片刻忘怀过孙策,正如他眼里笔下从未有刹那容下过自己一样。

周瑜是江东最锋利的剑,所向披靡。只是如今此剑失了剑鞘,有过盛锋芒,而唯一的执剑人亦早已不在了。

这样的剑双刃皆利,两面皆伤。孙权这些年来处处受制于他,即使周瑜从始至终未尝逾过君臣的边界,孙权也不得不防。

想至此处,年轻的吴侯疲惫更甚,不由轻叹了口气,即使身在侯府,却终不是家。

08

“权儿?”

孙权一惊,这分明是周瑜的声音,只是其中再无平日半分谦恭,而只余了他听不懂的亲昵以及些许责备。

“昨晚可是你去了我的偏房动了我搁那儿的琴?嗯?”周瑜没注意到已僵在当场的孙权,挑了挑眉,自顾自地向上首走去,“怎么?一大清早儿的睡懵了?”

孙权环视四周,正想责问为何无人通传,却惊异地看见房中立侍的婢女见此好似毫不奇怪,只齐齐道了声“见过公瑾少爷”便自行退出了门去。

孙权甚至眼尖地发现其中有两个活泼的还悄悄抿着嘴笑了。

此时孙权脑内第一个念头便是,“公瑾少爷”?这是个什么称呼?

而第二个便是:“这…孤何时去过周府?此事从何说起啊?”

09

什么?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