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见他年纪尚小,虽听得女儿出言求他,仍不免半信半疑,但转念一想,这些时日已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人人都是束手无策,连甚么病也说不上来,眼下实在无法可施,也只有让他一试,当下点头答允。

张无忌按了按纪清双手脉息,取出金针,在他几处要穴上刺过,又借了笔砚,拟了一张药方递给纪夫人,说道:“夫人,请你叫人照方煎一服药。”

方柔将药方交给一个仆妇,命她到街上买药。

张无忌道:“纪老英雄此病极是罕见,但也并非无药可救。此后我每日更换药方,照方煎药,十天之内,便可痊愈。”胡青牛毕生潜心医术,对于任何疑难绝症,都是丝毫无惧,张无忌得他真传,纪清此病虽然罕见,他看来却也寻常。

方柔此时此刻,对他已信了八成,只是不住口地称谢。纪晓芙跟着道谢。杨逍曾听纪晓芙说过他医道精湛,见他把脉开方,极是熟练,倒也并不惊讶。

过了一会,仆妇端了浓浓的一碗汤药进来,给纪清喝下。又过一会,纪清慢慢睁开眼来。

纪晓芙欢喜无已,却又心中害怕,颤声道:“爹爹!”

纪清眼望女儿,脸上欣喜之情一闪而过,随即冷冷道:“是你?还回来做甚么?出去!”

他病重未愈,语声细弱,但说得极是坚决。

纪晓芙心如刀割,又喊了声:“爹爹!”落下泪来。

方柔拉一拉她手臂,低声道:“先出去。”拉着她走出了门。杨逍携了杨不悔的手,跟了出去。

方柔向纪晓芙道:“晓芙,你也用不着怕。你爹爹心里想你得紧,只面子上过不去罢了,待我去劝劝他。他究竟是你父亲,怎会真要你走?”说罢向杨逍点点头,回入纪清的卧房。

杨逍替杨不悔解了穴。杨不悔虽有许多疑问,但也不敢再说。

张无忌眼见他们走了出去,叹了口气,道:“纪老英雄,纪姑姑很挂念你啊。你这样待她,未免……”说到这里,想到他年纪较自己大得多,又是病人,自觉出言太也鲁莽,便即住口。

纪清见他是个陌生少年,心中固然恼怒,终究好奇占了上风,道:“你这孩子是谁?”

这时方柔走了进屋,道:“清哥,便是这位小医生救了你。”

纪清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也感到不时有人在给自己诊治,但总是并无效用,直至今日,才觉苦楚稍减,想来便是他的功劳,当下说道:“小兄弟,这可多谢你了。你姓甚么?令尊令堂是谁?”

张无忌答道:“我姓张,先父是武当派的第五弟子。”

纪清“哦”了一声,道:“你是张翠山的儿子。张翠山好得很啊,武功既高,人品也很不错。就可惜自甘堕落,娶了魔教妖女……”

纪晓芙站在门外,听了这句话,心中一沉,暗想:“爹爹果然对门派之别看得甚重。”看了杨逍一眼。杨逍也正看着她,两人眼光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