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内两股信息素正在厮杀,周泽楷似乎已经痛昏过去,冷汗浸透了领口,整个人是在持续地,无意识地打着抖。
“周泽楷!”孙翔收拢十指,一遍遍地说,“痛就掐我。再忍忍,再忍忍就不痛了。”
主治医师见惯了信息素治疗中的状况,周泽楷的反应在他这边算是比较正常的,并不足以让他大乱阵脚。他一面严肃地盯着无数指标跳动的液晶屏,一面冷静地对助理医师下着指令。只是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当视线滑过孙翔和周泽楷,他终究忍不住说了句带温度的话:“很顺利,马上结束了。”
孙翔的肩膀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当代表信息素平衡的提示音从医疗仪器传出,主治医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我们结束了。”孙翔一愣,抬起头:“谢谢您。”
他此刻仍死死抓着周泽楷的手,准确地说,是被周泽楷死死地抓着。
掌心的冷汗和冰凉的体温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刚刚周泽楷和他都经历了什么。
太好了,那些最严重的情况都没有发生。他几乎有点想哭。
“小帅哥,小帅哥?”回神时,是护士在喊他,“你往后退一点,我们要给他解掉固定装置哦。”
“哦,好!”孙翔猛地站起来,这才发现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半蹲的姿势,膝盖酸得打颤,差点找不到平衡。
4.
周泽楷恢复意识后,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觉到一个潮湿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唇。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下意识抬起仍酸痛的手腕,回抱住那熟悉的肩膀。
然后他的唇瓣立即被重重咬了一口。
“好咸。”周泽楷慢慢睁开眼,眼中盛着柔软的笑意,“又苦。不好吃。”
孙翔一怔,脸猝然就红了。他狠狠抹掉自己夺眶而出的泪,为掩饰这层窘况,索性把脑袋歪到一旁,抱住周泽楷不让对方继续看自己的脸:“又没逼你吃。再说有橘子味难吃?”
“怎么可能。”周泽楷的胸膛轻轻震动,“橘子味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孙翔毛绒绒的脑袋就在他脸侧,他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埋首在有太阳气息的发间,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手术期间已离谱速率跳动的心脏终于恢复正常。
“痛吗?”半晌,孙翔闷声问。
当然。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当真实的痛苦席卷而来时,周泽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痛到全身发冷,痛到想吐,而且根本没气力,想吐也吐不出。
但最痛的并不是身体上的。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双和孙翔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那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被人抽空,而信息素则在这个过程中炸开,漫天漫地地裹住他,像一只无形的手,掐得他无法呼吸,令他的肺部被剐似地剧痛。
幸好那一刻,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