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需要同伙,那他就不该那么着急地害死童师叔。毕竟童大邦的射术高明,可以配合他完成行刺的计划。之后再让这个人消失就是了。”

傅剑寒摊手道,“那傅某可实在想不明白——毕竟我们谁都没有见到童大邦的尸体,或许他的确没死?惨叫一声虽不自然,但也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引人生疑?生生死死,真真假假,谁又说得准呢?”

东方未明抱头蹲到了地上,“你这个人真烦,越说我越糊涂。” 他低头正对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喃喃道:“箭……箭头有毒……见血封喉……” 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揪住傅剑寒绑在衣服外的带子。

“我需要耗子。你能给我耗子吗?”

傅剑寒苦笑道:“……傅某又不是专门养耗子的。”

“我不管,现在就要。”

“其实未明兄只想要活物试毒对吧?那我随便捉点什么……这华山上的飞禽走兽总能猎到吧……”

“要快,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要不我们去偷华山派养的鸡吧。”

“咦?”

东方未明离开之前,从鹞子翻身处的铁链上刮下来许多铁锈粉屑,用手帕包好了,小心翼翼地踹在怀里。接着两人回了玉女峰,蹑手蹑脚地接近华山派的后厨——柴房后面有个用篱笆圈起来的庭院,里面养了十几只蛋鸡,都在悠闲地踱步,或在地上抓刨,啄食谷粒。还有一只打鸣的公鸡,红冠长尾,生得十分威武。

两人屏住气息,藏在房屋侧檐下面观察情况。傅剑寒为难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道:“那个……一定要偷吗?不然我们直接和管后厨的大娘商量一下,请她行个方便?毕竟未明兄是在为华山派的事操心嘛。”

“要是找华山派的人讨要,势必要解释我要用这只鸡干什么。”东方未明小声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对毒物很精通。这华山上,并不全是朋友。”

傅剑寒被他说服,心中充满了为兄弟牺牲面子的情怀,大义凌然地道:“要哪一只?”

“给我抓那只公的。”

傅剑寒一想不对啊,这么多母鸡丢了一只也不是很显眼,但只有一只公鸡你却偏要把他偷了,这不是找事吗?“母鸡不行?”

“就算你去捉母鸡,公鸡也一定会来啄你的。信我。”东方未明恳切道,“况且这公鸡站的位置好比众星拱月,你若有能耐将它偷出来,就好比万军之中直取上将首级——是不是特威风!特豪迈!!”

“……”傅剑寒用手捂住脸,平静了片刻,方才面无表情地道:“那我去了。”

“去吧!风萧萧兮——易水寒——”

“唱这个不太吉利吧……”傅剑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东方未明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稻谷:“壮士拿好,樊於期的头。”

傅剑寒抹了把冷汗,身子一纵,将侠影诀的轻捷、急促发挥到了极致;冲进鸡群中又变幻了三种步法,身子倾斜、右手贴地一捞,便将那只公鸡抄在怀中;远远看去就像一阵风把一团毛球吹了起来。但那公鸡也不是善茬,十分地好勇斗狠,在他怀里扇翅扑腾,尖喙乱啄;几乎要飞起来用鸡爪猛蹬一脚。他一时拿捏不住,慌乱中喊了一声“未明兄接着!” 就顺势把公鸡抛过去。

“哇别给我!”东方未明急得大吼,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双手夹住两只翅膀的根部,拿得离身子远远的。那鸡的脖子一伸一伸,老想啄他的手背——这勾起了未明恐怖的回忆,马上反手将公鸡扔回给傅剑寒,“——千万别弄死了!”

“什么动静?!”后厨里,一位胖墩墩的大婶儿抄着擀面杖跑了出来,远远地瞧见一地鸡毛和两个奔走如飞的背影,登时大怒,“站住!小贼!!!”

“……这大婶轻功好强啊!!” 东方未明一边跑一边叫苦不迭,“不愧是华山派!跑山路都和平地一样——”

“未明兄,未明兄你帮我拿会儿可好?” 傅剑寒不断地扭动脖子和肩膀,险险避过尖喙的一再攻击。“这鸡的速度好快!堪比点苍派的追魂七剑——”

“剑法不是你的强项么!我对抓鸡更不在行——”东方未明边跑边说。这时院子里刚好走出一名锦衣白发的俊俏公子,险些被他一头撞倒。“傅兄,东方兄,你们这是——”

东方未明连声道:“剑南兄救我们!”然后身子一闪,绕着任剑南打了个转,拐进了通往院落之间的小路;傅剑寒也紧随其后,眨眼功夫便跑得不见踪影。任剑南不知所措地站在岔路口,没多久,后厨大婶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这位少爷,有没有看见两个偷鸡小贼?!”

任剑南哀叹一声,掏出袖子里的锦囊,“他们二人……是在下的朋友。大娘,那只鸡要多少钱,在下照价赔偿。”

“如果他需要同伙,那他就不该那么着急地害死童师叔。毕竟童大邦的射术高明,可以配合他完成行刺的计划。之后再让这个人消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