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有着淡淡的药味,脸色确实比平时苍白一些,看来真的是有恙在身,胤禛心里起了一两分担心,本该自然的显露在脸上,正好也能让德妃知道他身为人子的关心,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面上就是显不出来,只让人瞧出神色紧绷,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的请安:“给额娘请安,额娘有恙在身,胤禛不能亲自侍奉,心里甚是不安。”这两句话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听着倒是不错,只是话中机械刻板的语气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果然,这话一出德妃面上的不咸不淡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六分冷淡,三分不在意,还混合着一分讥笑,这三种神情奇异的组合在德妃的脸上,霎时让整个殿内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宫人们不由得敛息凝神,恨不得当做隐形人。学着原主说话的语气,一道明明声音听起来很是柔和却戳人肺管子话直击胤禛面门:“这么多宫人又不是摆设,用不着你侍疾,弘晖都照顾不好,难道就能照顾好本宫了?”最后一句还带出一点儿轻笑,带着□□裸的嫌弃,就差明晃晃的说你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娘还想多活两年。
本来只是两句关心的场面话,又不是真的要侍疾,胤禛作为一个从小吃穿用度都有人伺候的皇子,离了下人衣服都穿不囫囵,真要是来侍疾那就是诚心裹乱来了。胤禛本来以为德妃最多还跟之前一样不咸不淡地回一句:“你有心了。”然后母子二人再绞尽脑汁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顺势将翠缕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此行也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十多日未进宫而已,额娘说话的方式竟然如此……,如此的……,胤禛一时之间不知用哪个词才能贴切的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被怼的一懵,无言以对的胤禛只好干巴巴的回一句:“额娘教训的是,胤禛受教。”
“安也请过了,没事就回吧,在这儿耗着还不如回府多陪陪弘晖。”屁股都没挨着凳子,一口水也没沾唇的胤禛就这样被无情的驱赶了。
还有正事未办的胤禛自然不能直接离开,“胤禛还有个不情之请。”胤禛边说边用眼神不着痕迹的觑着德妃的神色,德妃自然不会慈母般的接一句“咱们母子之间说什么见外话”,正好让胤禛继续接下来的话。
没有任何反应的德妃让胤禛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翠缕姑姑在府里尽心照顾弘晖,还将额娘赐下的香露全都给弘晖用了。只是弘晖念着香露的味道,不知额娘可还有余?”
德妃原本半倚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稍微抬了抬,很快又恢复正常。一旁正准备上茶的琴音端着茶水的手一抖,仿佛不小心被烫了一样,心里七上八下起来,难不成贝勒爷发现了?贝勒爷究竟知道多少?若是都知道了定不会像这样试探,是不是误会了?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翠缕。两人的表现引得胤禛的眼神一暗,那双平静冰冷的眼睛越发深不见底,带着点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香露可还有?”
“回娘娘,只剩下留给十四阿哥的两瓶。”琴音压住心里的慌乱,努力让声音平稳一些。
胤禛又不是真的想讨香露,只是借机将事情捅出来,再顺带试试德妃的反应,目的已达到,一听是十四弟的东西,本就被永和宫果然瞒着什么的事实打击的胤禛更不欲争抢这点儿东西,刚开了口:“既是十四弟喜欢的……”却被德妃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