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取笑孤的吗?”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的太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走的近了还能闻到身上一股子酸味,混合着酒味,说不出的难闻,想是一连多日都未曾梳洗换衣。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混成如今这等落水狗的模样,一时间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胤禛抬步行至胤礽跟前,看了看打落在一旁的饭菜,弯下身准备动手将胤礽扶起来,却被胤礽一把推开,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对上胤礽通红愤恨的眼神。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只要孤一让位,有你那位好额娘在,四弟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位太子,何必特意过来看孤这位前太子的笑话。”胤礽的话里有着浓浓的羡慕和嫉恨,还有强撑的逞强,不想在昔日听命于他的人跟前落了下风。

“殿下醉了,臣弟扶殿下上床好好睡一觉。”胤禛仿佛没有听到胤礽所言,再次动手要扶胤礽。

“滚开,孤没醉。”胤礽大吼一声,吼完气势却瞬间弱了下来,“现在人人不是恨不得离孤远远的,就是过来看孤的笑话,趁机踩孤两脚,你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侍候孤,受孤的气,孤也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你走,你快走!”

胤禛看着这样狼狈的太子,心里并没有痛快解气的感觉,或者真如胤礽所言以为只要太子之位一空,自个就能走马上任,若真这样自以为是才是蠢。毕竟是跟随多年的二哥,如何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堕落,继续自暴自弃,更何况事情还未真正的盖棺论定。

“二哥,臣弟斗胆,唤殿下一声二哥,二哥可知皇阿玛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未曾有一刻安泰?”看着胤礽听得愣愣的,胤禛继续道:“二哥是一时不查受人蒙蔽,误入歧途,可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二哥痛定思痛,诚心悔过,定能重新取得皇阿玛的原谅。”

“呵~,谈何容易!”胤礽嗤笑一声,竟又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坛子,妄图继续用酒精麻痹自己,逃避现实。这些都是胤禔吩咐人给太子准备的,既然太子喜欢喝酒,那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满足弟弟的喜好,想喝多少喝多少,只是胤禔其中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否则被羁押的太子如何能拿到这么多酒。

胤禛一把夺过酒坛子狠狠摔在地上,“是不容易,可臣弟知道像二哥如今这样自暴自弃,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一辈子都别想求得皇阿玛再高看一眼。臣弟还记得当年那个聪慧好学、文武兼备的二哥,记得那个出口成章、弓马娴熟的二哥,记得那个数次代皇阿玛监国,政绩不俗,朝野上下人人称赞的二哥,臣弟自小处处以二哥为榜样楷模,祈盼有朝一日能学得二哥四五分才干便足以,届时臣弟便能成为二哥身边得力的贤臣,可二哥现如今就是这样给臣弟做榜样的吗?”胤禛的声音裹着一层厚厚的冰渣子,还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冷冽的戳着胤礽的每一根神经。

“四弟……”胤礽仰望着烛光下的胤禛,因为背对着烛光,胤禛脸上的表情看的并不真切,可刚才的话语却震撼着胤礽的心神,是啊,曾经的他可是朝野上下满意的储位人选,现如今为何竟变成这番模样。

胤禛一口气说完,看着胤礽呆愣愣的瘫坐着,没有丝毫反应,不欲再多言,丢下一句“臣弟言尽于此。”便转身离开了。

胤禛走了,胤礽再也受不住,竟是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一会竟传出压抑的呜咽之声:“四弟,二哥这个太子当得累,当得太累了。”也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的止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