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怪族老,实在是江映蓉初来乍到,好不容易与身体有几分契合,可那呼吸比常人不仅要弱上许多,还甚为缓慢,别人呼吸三四次江映蓉也就呼吸那么一次,年纪颇大的族老不能立马确定也情有可原。

这话一出,薛姨妈终于反应过来,撇下一双儿女,奔到棺材前,一把扑上去,痛哭道:“老爷您吓死我了,老爷您没死,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边哭还边拿小拳拳捶打着薛老爷的胸口,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江映蓉只好对着一旁的族老眼露哀求之色,希望族老能帮着她逃离薛姨妈的魔爪。族老看够了热闹,才出声安慰道:“还不赶紧将你们太太扶起来,把老爷抬出来,再去请个大夫过来。”如此一说,薛姨妈立时不哭了,不用人扶自个先起身,指挥着人赶紧抬人,撤灵堂。

好一通忙乱,薛姨妈母子三人还有族老等几位薛家宗族上的重要人物齐聚薛府正堂,眼巴巴的瞧着正闭着眼把脉的大夫,等着最后通牒。老大夫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要知道当初薛大老爷的死亡诊断还是他下的,万万没想到今日又被火急火燎的抬到薛府,去请他的小厮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话也说不清楚,老大夫以为府里有其他人突发急症,也没多问,背上药箱就过来了。等进到正堂一看,不是薛大老爷又是谁?那一身寿衣还没来得及换下身,死去的人又活了,可真是应了那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老大夫为避免下错诊断,这次的脉摸得尤为仔细,又细细的看了薛大老爷的面色,掀起衣袖看了看手臂,心里的疑惑越发多了。人确实还活着,但之前死亡的诊断也没下错,毕竟已经过了七天,尸体保存的再好也免不了有尸斑出现,脸色也透着死人才有的青黑,不像有活人的鲜活气息,体温也比正常人低很多,但是呼吸心跳都有,只不过比常人要慢上许多,别人跳四五次他才跳一次。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老大夫眉头紧锁,沉思时还时不时摇两下脑袋,看的一旁的人一颗心又重新悬起来,到底是怎样个情况,倒是赶紧说啊,这不是让人着急嘛!

“大夫,您看?”又是族老先问。

“奇哉,怪哉!老夫行医数十年头一次见着这样的症状,明明七日前已经死了,今日竟然又重新转醒,薛老爷现下是活着,可与正常人却又不一样,呼吸缓慢,脉搏无力,体温偏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竟像个活死人一样。”

“那有得治吗?”薛姨妈这会儿忍不住了,她能受得住丧夫一次,却受不住丧夫两次,明明重新给了她希望,若是再次被打破,她不知道会不会发疯。这会儿薛姨妈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老爷能活着,那全家的主心骨就在,她就不害怕,哪怕真的是活死人又能怎样,薛家多的是钱,大不了遍请天下名医,实在治不好要躺一辈子,她也愿意伺候一辈子。

“恕老夫无能为力,这样的病症实属罕见,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生照顾,靠薛老爷自我恢复,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好了。”老大夫这会儿也不敢随便开药,只给了个这样的回复,便收拾药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