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类与原汉室无异,第三类要更特别一些。方式有坐,卧,调情,互殴四种,时间不定,地点不定,但床上居多,议事之人,自然只有主公与……与他最信任的人。再说的明确一些,便是周公瑾。

如果忽略了议事中常常会发生的一些与政务无关的事,这种议事方式效率还是很高,至少开拓东吴基业之时,许多重要的战略决策便是出自于这第三种类型。

很可惜,孙讨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孙瑜挪了挪发麻的双腿,又望了望他那坐在明堂上装老成的小弟,不由得有些怀念起早晨起床时软软的床榻触感了。

这内府朝会,还真不是人开的。他本便不是生性好静之人,如今却要执臣子之礼。在此一动不动的跪坐上一个时辰,实在是痛苦的紧——不由得又有些暗自懊悔,早知为人臣是如此痛苦,早就该在自己做主公之时,多免些礼节才是,至少,须在这内殿地面上,加几个软垫。

孙权偷眼看了看孙瑜处,知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决定停止与鲁肃关于屯粮的讨论,转到今日朝会的主题上来。

轻轻咳了几声,便从座上步下来,拂了拂袖,目光扫视着众人——

“有一事倒是有些意思,孤听闻,咱们这边平山越,那黄祖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果然,一嗅到些战事的味儿,本已有些昏昏欲睡的武将俱抬起了头。

孙瑜倒并不惊讶。此时本就在预料之中。那黄祖自他统掌江东之时就并不安分,如今见他们平了麻保二屯,自是担心江夏便是下一个被吞掉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

那黄祖若不要命的攻来,倒是好事,正好省去了奔袭至他大本营处的麻烦。

“然则……”

孙权顿了顿,眼光在孙瑜和周瑜脸上各转了下,接着道:

“此番他倒是谨慎的很,只谴了邓龙前来,好似是想在我柴桑处,小小叨扰一下。”

微微一笑,摆出了一个显然未将此事放于心上的表情——

“仲异何意啊?”

大约顿了有一会儿,孙瑜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从改名叫“孙瑜”以来,他便极不喜爱这个表字,所幸周瑜倒是不怎么叫,一般都是直呼将军,以至于自己倒对这表字有些生疏了。忙起身还礼,肃容道:

“臣以为……”

“生擒。”

这句话倒不是完全出自他口中的。周瑜不知何时插了进来,与他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答案。瞥一眼过去,周瑜似也有些茫然,看来是未曾在意,便随口说出来了。

“哈哈!”孙权倒未责周瑜逾矩,只大笑两声,便又坐回了堂上。

“公瑾与仲异倒真是一心。”

说罢正正衣冠,复又站起,朗声道:

“着你二人即日赴柴桑,捉拿邓龙。务必生擒。”

周瑜与孙瑜相互望了一眼,目光相接,便迅速闪开了。

许是已经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吧。

“臣,领命。”

内室朝会已散,鲁肃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