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惶恐。”周瑜身后那人闻言,赶忙把头低下,抱拳施礼。

孙瑜又不禁皱了皱眉。当年他还做主公之时,这吕子明尚人微言轻,几年而已,倒几乎成了周瑜身边的左膀右臂。自己心下倒也清楚此人颇为耿直,可……就是有点不舒服。

打听战船的兴致一扫而空。孙瑜淡淡道:

“上船吧。”

柴桑本不甚远,加之自家地盘,激流浅滩都熟识的很,顺风而行,一日之内,便可直抵。

周瑜命人打了几条活鱼,权做羹食。战时不比往日,造饭向来是越简单越好;这江里的生鲜,便往往是最最主要的菜肴。江鱼味美,倒也别有风味。

当兵卒来报可以用饭之时,二人正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变得绯红的天色,心知黄昏已至,今晚应就可与那邓龙相遇。

“想必今夜便可收拾了那小鱼小虾。”周瑜回首,微微笑着说了句,取了块干净帕子,净了净手,复又理了理被江风吹散的乱发。

这细微的小动作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风华,看的孙瑜怔了一怔。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由得又有些想念起几日前那一夜。

那质感极好的肌肤,温暖的胸膛,乌木般的发丝和白玉般的颈项……

船只遇到风浪,颠簸了一下。

孙瑜心里流氓的小分子便随着这一颠有点儿沸腾了。

“公瑾……”努力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蓄意往那人身上靠去,还得寸进尺的攀上对方肩膀。

“我…不惯水战…这楼船,乘着有些晕……”

说罢便真的眼一闭心一横,向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就倒过去了。

“晕船……”周瑜一手架着他,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瑜倒是有一法可治。”

孙瑜正享受间,忽听他如此说,便条件反射般的睁开眼……

然后就看到周瑜一记完美的出拳,挟着劲风过来,直袭面门。

然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孙瑜跌坐在地上,眼前金星乱舞。模糊间,只看到周瑜的脸近在咫尺,邪魅到可恨的笑容就挂在他脸上。

“将军,还晕否?”

孙瑜恨得牙痒痒,只得挤出几个字——“更晕了。”

闻言那人似乎更加开心。“那就对了。这叫以毒攻毒。”

说罢,周瑜便潇洒的坐在了甲板上的一张木椅上,一撩下摆——

“上鱼吧。”

于是,现下已然分不清是真晕还是假晕的绥远将军,便顶着一片乌青的眼圈坐在下首,忿忿的插着面前的鱼,幻想它们都姓周。

暮色四合时分,楼船便已抵达了柴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