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握着他手的是公孙钤,这总有几分安定作用。

慕容黎在他对面坐下,长箫搁在手边。

虽说人有重名,本王确是你想的那个陵光。陵光道。两国通商全赖慕容大人促成,本王在此道谢。

王上谬赞了。慕容黎微微颔首。天璇繁华,都赖王上开疆拓土,治国有方。

开疆拓土?陵光自嘲一笑。瑶光之事,我无颜居功。一国兴盛,仰赖百姓一心,非君王一人能改。

陵光用没受伤的手为自己和慕容黎斟了酒,抬眼道,慕容大人身在天权,想必对此更有感触。

公孙钤正端着碗水给他冲伤口,闻言差点手抖泼他身上。

此话确有几分道理。慕容黎面无表情道。不过,如此说来,只要百姓安乐,即便天下易主,也无所谓么?

公孙钤动作一顿,放下碗,换了软布擦拭凝结的血渍。

他一直垂目听着,眼神不曾离开陵光手上半分。

这天下本就能者居之。陵光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端在半空。只不过,要看这能者驭民,是间之以疑、胁之以害,还是晓之以义、趋之以利。否则,纵有本事闹得战火灼天,也不过是个乱臣罢了。

慕容黎也举杯,手腕轻转,摇碎清冽光华。

那么王上觉得,自己是哪种人?

桌面遮挡下,公孙钤避开伤口,虚虚握了陵光的手。

于是慕容黎看到陵光笑了,那表情让他想起对执明毫无办法时的自己。

此事本王也想过。不过想清楚又如何,本王就算罪该万死,也要赖在这王位上,守得天璇安定。

慕容黎轻笑。看来,不择手段者,是会赢的,不是吗。

陵光同样笑回去。人但凡求胜,必有所图。以本王经验之谈,自以为可以不惜一切的人,到获胜那日,谁知是会得他所求,还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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